當年的皇位之争，長孫煜年紀雖小，但身為皇子，他也略微記得，他的皇兄一個接一個的去世，有被判死刑的，有死在戰場的，有死在馬匪手上的，更有瘋掉的。

直到天王奪權繼位，朝綱才慢慢穩定，而天王之所以放過異母同胞的承齊王，是因為承齊王至始至終都與他一個陣營，并且天王繼位他便自請去了封地沒有回來。

屬實找不到承齊王謀反的動機。

若說天王無德虐待百姓，用不着他這個閑散王爺出手，長孫煜定然親自将他拉下馬。但他承齊王在封地買賣人口，濫殺無辜百姓，屠戮忠臣，私養重兵，本就是誅殺的大罪。

長孫煜前腳剛把啞女安排好，後腳公儀卿就醒了，看着即将封閉的城門，程毅動用了人脈将他們送出了城門。

隻是這所謂的人脈他似乎不想用，而且及其排斥。

那人剛把他們送出城，轉頭便對程毅嬉笑“記得欠我一個人情”

程毅打了一個寒顫沒有回話，那人暧昧的眼神看得他毛骨悚然。

這個眼神，長孫煜在宣于凝身上見到過，他調戲秦程時，就是這樣。

等人一走，程毅便直直朝長孫煜跪了下去，他激動得言語微顫“中府都尉，見過殿下”

長孫煜詫異，公儀卿也詫異，眼前這個人竟然見過他。

中府都尉？

程家那捅破天的嫡長子，一個武夫。似乎因機緣巧合協助刑部勘破一個滅門大案後得到舉薦，在朝中謀了一官半職。

“起來吧！你在尤州多久了？”長孫煜扶着公儀卿立在他面前。

“回殿下，兩月有餘。”程毅恭敬的回答。

“你可知尤州和盤城有什麼異常？”長孫煜繼續試探。

程毅一臉茫然的望向尤州的方向“這兩月。。沒發現什麼異常。。。”

看他這一副憨厚老實粗心大意樣，指定是什麼也不知道。

長孫煜眼看問他問不出什麼，也懶得再問，隻讓他對遇到他們的事情閉口不提。

親眼看着他帶着啞女上馬離開長孫煜才轉身，臨走前他還特地囑咐如果有條件就給啞女易容或裝扮一下，不然容易被盯住。

“皇城的官員突然出現在尤州，殿下還敢把啞女給他，不怕他是軒平王或者承齊王的人嗎？”公儀卿好奇的問。

“你看他像嗎？”長孫煜看向她。

像嗎？不像，少見這樣一個人和臉對得上的老實樣，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透出憨厚。

既然他這般老實憨厚，不應該在皇城職位上嗎，什麼理由會出現在尤州？這句話公儀卿沒問出口，長孫煜也沒深究。

啞女提供的信息已經是極緻，再想探查出更多的東西也不太可能了。

現下他們沒帶人，想要護送她安全回皇城有些難度，更何況沒有比程毅更合适的人了，就算讓皇商護送也不可能有他這樣一個有武功的人護送的安全。

不管是程毅護送還是商隊護送，把啞女安全送到這事長孫煜也沒把握。

盤城邊線是去斷脈山的唯一途徑，公儀卿望着斷脈山的方向歎息。

好不容易跑出來了，現下還得去對付那十裡地的山匪。

長孫煜似乎看出公儀卿的顧慮，路過她身旁時他說“繞路過去”

“殿下倒是說得輕巧，繞路便隻能翻山越嶺”一個随時會生病的人，一個負傷的人，外加一個不到死不出現的影衛，怎麼去翻山越嶺。

罷了，一地蛇蟲鼠螞飛禽猛獸總比十裡要命的山匪容易對付得多。

公儀卿移步跟上，跟前這個随時會發病的殿下此時卻步伐穩健昂首挺胸，哪裡看得出一點病态。

倒是負傷的她唇色慘白毫無血色。

身上的傷到不說一月兩月才能治愈，這十天半個月的時間還是需要，再加上路途遙遠不能休息，最起碼也得十幾天，換山路走倒是比打打殺殺安全得多。

眼看天色漸晚，公儀卿和長孫煜尋了一普通人家，給了些碎銀換了一間柴房，才勉強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腳之地。

越靠近斷脈山天氣越發寒涼，負傷的公儀卿借主家的竈火熬煮了一些治傷的藥喝了才回的柴房。

山嶺附近的氣溫有些寒涼，沒有燭火的柴房又冷又黑。

黑暗中長孫煜一言不發的沉默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殿。。。。你這輩子也沒住過這樣破爛的地方吧”公儀卿望着窗外若隐若現的月亮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