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凝點點頭,開始吃面。
“三少爺、三少奶奶好,今天的面還好伐?”杏花樓的經理跟他們寒暄道。
文琮客氣地點點頭。
“那就好,這是我們老闆送的小籠包,請二位慢用。”
等經理走遠了,文琮無奈笑笑,“下次我交代他們,不必送旁的東西,免得浪費。”
“三少奶奶。”婉凝顧自念叨着。
“怎麼了?”這姑娘今日不知道怎麼了,也不是第一次被叫“三少奶奶”,怎麼今天反複念叨。
婉凝把PeterWU和董雅芬去診所聊開藥廠的事前前後後講了一遍。
“你跟景然合夥診所,是怎樣的合夥方式?”文琮一向不過問婉凝的公事,“若景然用診所合夥藥廠,你要考慮。”
婉凝懂得他的考慮,一邊喝着面湯,一邊道,“父親當時不想參與藥廠之事,我也不會答應的,我想景然哥也知道這一點。診所是魏先生投資的,我現在還是被景然兄雇傭的身份,所以我的選擇,是不是還很多。”
文琮滿意地笑着,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頭。
她也不由着他摸頭,避着他的手,道,“雅芬家裡和我家算是世交,父親常從董家買藥,小時候我也常與雅芬一起玩。”
“我知道。”
“今天我才知道,雅芬和PeterWU在一起,到上個月才有名份,算是在外頭開了房,背着家裡正室的姨太太。”
說是背着家裡正室,實則姨太太常陪金主出入各種生意場所,正室又是如何不知。
“董家隻有這一位掌上明珠,心高氣傲,竟不想也會答應到吳家做姨太太。”婉凝道,“我想不通,為何要做姨太太?”
是因為這件事才悶悶不樂麼?她也認為婚姻這種事,應該是相愛的一夫一妻,再容不下第三個麼?
“我大概無法接受,女孩子去給人家做小。”
“你是個要強的女孩。”文琮道,“但能有一技之長,可以養活自己的人不多,女子更是少之又少;有些人大概沒有可以安身立命的技術,也沒機會學習能安身立命的知識,而有些人,大概付不出旁的辛苦,不過想舒服着做些事,賺些錢,或者,隻靠别人養着。你我和這些人不同,我堅持做建築,是想做些符合中國文化價值和實用功能的建築;你要做中醫診所,除了要自我生存之外,還想做些救人的好事。但我們不能用自己的标準去衡量别人,你隻要做好你堅持的事就好。”
“噢。”
“當然,誰都有用自己的标準衡量别人的時候,比如我,曾經讓你不要纏着我,要自己做選擇。”
窗外依舊下着雨,婉凝看着文琮的側面,有很單純卻很欣慰的笑,這樣的三哥,似是大不同了。
“人都是會變的,希臘的哲學家說,人不可能同時踏入同一條河流;因為事情也是會變的。”文琮道,“你還小,很多人、很多事,慢慢理解。”
“我今天好像個小孩子哦。”婉凝笑自己。
文琮拿起車鑰匙起身往外頭走,邊走邊笑着自言自語道,“可是這樣的你,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