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一直側耳聽着現場的動靜,聽見有不一樣振翅頻率的紙鶴,便一劍氣揮去。
“快!”宋十鸢大呵一聲,滿堂的紙鶴聚集在沈确身邊瘋狂亂飛。魔族帶頭的少年遲疑的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後的魔族才開始往地上尋找紅色的請帖。
沈确一招“明月無情”,刀光劍影中,他面前便有千來隻紙鶴便被他切斷化成粉末了,其他的紙鶴或多或少都帶了點傷。
寒光一閃,一計“貫日斬斜”便将一張剛剛被魔族撿起的請帖劈成粉末。
魔族少年看着沈确的動作,對着身後的人道:“照那個女的說的做!”
沈确橫刀一計“貫日斬斜”,劍氣直指那少年喉口。
宋十鸢連忙召回紙鶴擋在那少年前。擋在他面前的紙鶴全部化成齑粉,簌簌地掉在地上。
轉眼間,宋十鸢的紙鶴已經防了沈确數十招,原本密密麻麻擠在大堂裡的紙鶴已經隻有零零散散幾隻帶着大小豁口在空中飛着。縮在角落的妖族膽大的本想趁着兩人纏鬥之際悄然離開,也被沈确斬于劍下。
所幸,除了那個少年将撿到的請帖讓了出去外,差不多兩人有一張請帖,地上其他的請帖差不多都被沈确毀了。
宋十鸢取出懷中用來潛入的請帖,遞給了那個少年,道:“好好活着。”語閉,她便雙手高擡,數以萬計的符紙在她身後升起,将沈确用符紙環繞了三層。
沈确聽聞宋十鸢的動作,反而将劍放下了。他一襲黑衣站在符陣中間,雖黑衣有染,但他依然如松柏一樣站着,但是肩膀有些松懈,如同喪氣的困獸。被宋十鸢修整過的眉毛已經舒展開了,低垂着眼眸,加上眼角那個畫的那顆淚痣,竟讓一貫矜持自傲的沈确顯得可憐無措。
宋十鸢按上刺痛的丹田,看着這樣的沈确,内心不安猛然湧起,躊躇道:“沈确,魔族在判察司最好的結果就是在極寒水牢囚困一生,他們沒有做過惡。我也不想你多造惡業。”
沈确聽聞她的話,睫毛輕顫,擡起淺色的眸子,疲倦道:“宋十鸢,我竟縱你至此。”
她看着符陣中間的沈确,呆愣了很久。
西北大地,廣袤無際,蕭瑟秋風,萬物歸寂。唯有骛江江水自西向南奔流不息,帶着半死不活的落葉永不回頭的離去。
沈确将破雲劍收回劍鞘内,低垂着眼,道:“他們已經離開了,你收回去吧。”
宋十鸢收回符紙,看着沈确平靜地叫來判查司,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後,便獨自一人禦劍離開了。她估摸了一下自己的靈力,随便找了空房間,将被子往頭上一蒙便睡了過去。
直到第二天傍晚,宋十鸢才掀開被子,将自己從床上巴拉起來,出了門,就看見玉蘭候在門口。
見宋十鸢出門,玉蘭上前問道:“仙人,那些妖族已經被帶走了。”
宋十鸢趴在欄杆上,整個大堂已經回複成之前的摸樣。贊歎道:“你們都收拾幹淨了啊?那媽媽找到了嗎?”
“沒有找到媽媽的行蹤。那我們現在改怎麼辦?”
宋十鸢看着大堂裡的人都擡頭看向自己,道:“你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呗。袁家沒了,媽媽走了,你們自由了啊。賣身契的話,你們可以去找一下,想離開的話自可以離開,想留在這邊都行。”她随意地看了一圈,轉頭看向玉蘭,問道:“你想走沒?”
玉蘭搖了搖頭,“我到了這邊,便不可能再回去了,隻有大家相互扶持才能好好活下去。”
宋十鸢聽聞他的話,睫毛輕顫,重複了一遍他的話,“到了這邊,便不可能再去回去了……那這樣吧。我看你也不錯!這樓就交給你打理了!你們想幹點什麼營生都行!我得回宗門了!下次路過,我再來看你們!”
說罷,她取出慣用的紙鶴,便離開了。
一日有餘,宋十鸢才回到了玄英峰。
玄英峰上的青松還帶着清晨的露珠。梁瀾就在主峰大殿外站着,後面還跟着蕭延文和林靈。
宋十鸢隻能下了紙鶴,跳到梁瀾面前行禮道:“師尊,大師兄,三師兄。”
梁瀾歎了口氣,問道:“你闖什麼禍了?沈确居然早你一日回了赤華宗。現在他還在聞香峰醫治,據說傷得挺重的,後顱出血導緻暫時失明,髒腑受傷。你怎麼樣了?”
宋十鸢掩下眼中的震驚,道:“我受了點皮外傷。沈确他沒事吧?”
梁瀾道:“沒事。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周師叔問他什麼,都沒說。”
“哦。”宋十鸢幹巴巴地答道。
“所以,到底發生什麼了?”
宋十鸢将經過和梁瀾一一說明。
梁瀾歎了口氣,道:“我先和周師叔商量一下。林靈你先帶她回去吧……”說罷,她轉身想赤華宗而去。
十日後,赤華宗主殿。
宋十鸢跪在殿前,周霖淵手拿一卷卷軸站在她面前。各峰峰主站在周霖淵身後,沈确雙眼蒙着紗布站在末尾。四邊站着各峰長老,玄英峰站着蕭延文和林靈。
“……十鸢,你罔顧弟子堂規定,擅自行動,你認嗎?”周霖淵問道。
“我認。”宋十鸢低着頭道。
“你私放魔族餘孽,你認嗎?”
“我認。”
“你任性妄為,緻使同門受傷,你認嗎?”
宋十鸢擡頭看了眼站在主位末尾的沈确,見他依然不惹塵埃,不問世事的樣子,又把頭低了下去,道:“我認。”
周霖淵歎了口氣道:“念你年少無知,又是初犯,罰你去一止峰反省十年。各位,有什麼異議嗎?”
蕭延文按下林靈,和衆人一起道:“宗主明鑒。”
周霖淵又問道:“十鸢,你可認罰?”
“……我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