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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孤身上西山 再遇魔族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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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雖戈壁荒蕪,但夜色美麗,雪山巍峨。

宋十鸢拉着袁黯之坐在泉邊,問道:“一直都這樣?”

“什麼?”

“一直有人将你們的消息給仙門嗎?還能這麼精準?”宋十鸢盯着平靜的水面問道。

袁黯之往後一趟,直接睡在了地上,血色的眼睛無神地看向皎潔的月光,道:“一直如此。”

宋十鸢用手搓了把臉,“我突然能體會趙夫人對你的感受了。這麼重要的事情早點說啊……”

“說了有什麼用嗎?當年我們發現這件事的時候,猜疑過每一個人,猜到最後隻剩下了十人不到。現在我們九人中隻有我能使用術法,你是要懷疑我就是那個傳消息的人?

你住了這些天,應該也發現了,魔族根本無法使用靈氣,我們也沒有修習過魔氣。我不過是仗着體力有一半的人類血脈才能使用靈力。”

宋十鸢将臉埋在掌心中,甕聲甕氣道:“我一直以為魔族當年那麼厲害,是因為運用靈力比人類厲害。”

袁黯之苦笑道:“但凡魔族能運用靈力,就不會在魔界入口被封印後,魔族被人類殘殺了。”

宋十鸢沉默片刻後,用手搓了搓臉,問道:“那怎麼辦?”

月光皎潔,公平地灑在每一寸或幹淨或污穢的土地上。雪山險峻,慨然屹立于或狂風驟雨或和風麗日的天氣中。

袁黯之平靜道:“就活下去,直到我們每一個人都被他們殺了。”

宋十鸢起身怒道:“你要死!别讓我知道!你要死的話!當時就不應該告訴我那些!你就應該讓我直接滾!”她擦了擦因為生氣,眼睛流出的眼淚,擡腳狠狠踹了他大腿一腳,“你根本沒變!和當年一樣!輸了就躺在地上任人打殺!起來!試試這個!”

她從懷中取出幾張符紙。今天在秒音逼迫下她臨時創造出來的一個凝汽聚水的陣法,經過多次修改終于成熟了。

袁黯之揉了揉大腿,盤腿坐在地上看她。

宋十鸢眼睛白光一閃,将符紙扔在水面上,水面上竟然下了一陣小雨。

“成功了!”她興奮叫道,“我就知道我可以!”

袁黯之驚喜地看着這一場景,問道:“這是你新創的嗎?難怪當年趙夫人會盯上你。”

她将所有的符紙塞到他懷中,開心道:“這樣你就不用拍缺水了!”

他笑着接下了符紙,又指了指屋子。屋子裡的人都一臉驚訝地看着兩人。“那如果我不在,他們怎麼辦?”

宋十鸢愣了愣,抓了抓腦袋,苦惱道:“我再想想辦法。還是得找個安全的地方。做戲要做得真,把這邊的紅漓子都收了,我們就出發去找新的安身之所吧!”

十日後。

宋十鸢剛剛打開蜃咒便被在結界前打坐的妙音吓了一跳,幸好,現在所有人都躲着屋子裡。

宋十鸢雙手合十向他做了一個佛禮,驚道:“秒音大師,您在這呆了十天?”

秒音起身,道:“阿彌陀佛,修心而已。”

“那屋子給你?”宋十鸢試探問道。

秒音問道:“宋施主打算離開此地?”

“是啊,紅漓子挖完了,我打算去其他地方找找。”

那宋施主之後打算去哪裡?”

“随便逛逛。大師,您有話就直說吧。”

秒音擡起低垂的眼睛看着她,眼中含着興奮和激動道:“宋施主,小僧雖問道虛早你幾年,但你已是新一代的法修标杆。小僧想和你讨教幾招。”

宋十鸢皺眉問道:“那我讓你?這個标杆。”

秒音笑道:“宋施主說笑了。”

“一定要讨教?”宋十鸢問道。

秒音微笑不語。

宋十鸢摸出一張符紙,白光一閃,往天上一扔。

湛藍的天空積起雷雲,片刻後便劈下天雷。秒音眼含瘋狂,看着劈下來的雷光。“宋施主,小僧!”

宋十鸢打斷他:“這樣吧,無論你用什麼辦法,你把這個咒複制出來,我就和你讨教幾招。這個給你,複制出來用它聯系我。”她摸出一隻紙鶴放在他已經做出攻勢的手掌上。

秒音握住紙鶴,皺眉道:“一言為定!”

宋十鸢點頭,“嗯嗯,你走吧!這麼基礎的咒都複制不出來,就别來找我!”

秒音雙手合十向她行了一個禮,道:“那小僧先走了!”

宋十鸢一直等到看不到秒音的身影後,才放出紙鶴往四處探去,确定四周再無修真者,才把其他人叫了出來。

“再往西走嗎?”袁黯之問道。

“往西去幹嘛!往南走,環境好,宜居!”宋十鸢往南方一指,“走!”

十人中有五人行動不便,宋十鸢也不敢走得太明目張膽,一個月的時間才走出上佛宗地界。這一個月的時候,他們遇到了五波收到消息的修真者,雖然規模沒有像之前那麼大,但是那些修真者就像蒼蠅一樣聚在他們身邊,趕也趕不走,時不時出現一下。

宋十鸢的隐身符消耗很大,袁黯之寫的效果并不好,能騙一下普通人,來人的修為一高,便容易露餡。

直到某天在一個修真者口中得到了魔界入口的地址。

宋十鸢找到袁黯之,商量道:“我這次和師尊說半年回去,現在已經出來兩個多月了,還有三個多月我一定得回一趟赤華宗。與其現在毫無目的地找,我們去那邊碰碰運氣吧!”

所幸的是,那魔界入口并沒有很遠,那是一個風景很好的小山坡,日光和煦,草長莺飛,滿山黃色的野花,甚至附近的村民臉上都帶着微笑向宋十鸢打着招呼。

宋十鸢皺眉看着不遠處的小山坡,掏出一面小鏡子,念出“如意如意随我心意。”小鏡子發出紅色的光芒指向小山坡,她拍了拍身邊隐隐顯露身形的袁黯之,“這種地方不是應該魔氣沖天,大地荒蕪,天空中紅色的漩渦狀的氣流嗎?你能感到魔氣嗎?”

袁黯之撕掉身上的隐身符,搖頭道:“沒有。”

“挺好的!住在這邊也挺好的!”宋十鸢慢慢往那個小山坡走去,她聽沈确說過,夏憫就被清越峰衆人封印在魔界入口,魔界入口都是衆人的配劍,沒想到不過百年,這地方居然變成這般鳥語花香了。

一道細小的魔氣從土堆下鑽出,蛇形到宋十鸢邊上,小心地往她腳踝處探去。

袁黯之突感不妙,示意其他人往遠處躲去,剛想回頭叫宋十鸢,卻見她正呆滞地往土坡走去。他快走幾步,拉住她的手,“你怎麼了……”

宋十鸢回過頭,血紅色的眼睛狠狠瞪了一眼,“放手!雜種!”

袁黯之被她的眼睛吓了一跳,手一抖,放開了她。

宋十鸢往小土堆快跑幾步,逐漸腳步懸空向着小土坡飛去。

小土坡的土漸漸消失,閃着寒光的劍密密麻麻地插在地上,瘋狂顫動,從地上泛出陣陣紅光。

赤華宗。

沈确手中的破雲劍突然發出劍鳴,他皺眉看向清越峰衆人埋骨地,幾個躍身跳上破雲劍飛那地飛去。

周霖淵腰間的玉佩突然裂開一口口子,他擡手掐算幾次,暗道不好,和身後的弟子道:“快将所有的峰主叫了!沈确呢!”

“守門弟子發了消息,沈琢玉剛剛離開,往西北方向去了!”

“哎!先把其他峰主叫來!夏憫的封印松動了!”

(魔氣纏上宋十鸢腳踝時,她往下看了一眼,看到的不是地面和自己的腳,而是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她沒有經曆過伏魔大戰,小時候經曆的魔族流竄到村子附近也是聽姐姐們說的。她本質上還是一個多元社會來的現代人,加上和她相處魔族,要麼是一直很喪氣的袁黯之,要麼就是會送她野花的大塊頭魔族,她從來沒有覺得血紅色的眼眸是什麼令人害怕的事情。

直到看到這雙眼睛,冰冷,陰險,瘋狂,閃爍着無盡的殺意,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一不留神就能讓人身首異處。

宋十鸢驚恐地想要倒退幾步,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冰冷的魔氣從腳踝蛇形而上,舔舐着她的身體。

那雙眼睛突然笑了起來,儒雅随和的聲音在她腦子炸開,“丹田空虛?奪舍?你居然還敢靠近這地?哈哈,你的靈魂原來不屬于這個世界。”

寒氣籠罩了她整個身體,這是第一個看出她靈魂有問題的原因。她終于從顫抖中找到自己的聲音,問道:“你是誰?”

“本尊?本尊就是夏憫,憐憫的憫,他希望本尊能憐憫世人。一個笑話!一個魔族去憐憫世人。”

宋十鸢感覺自己整個人向是陷入冰窟之中,又有無數爬蛇在身上爬行,冰冷光滑的蛇緊緊捆住她的四肢,她驚悚地瞪大眼睛,想要運用靈力擊殺身上的蛇,卻發現自己被帶離了原地。

眼前不再是草長莺飛的小山坡,而是她口中的大地荒蕪,地上插滿閃着寒光的利劍,魔氣從地下翻湧而出,而天空已經被染成了黑紅色。罡風在她耳邊呼嘯而過,帶着哀嚎與咒罵。

她緊緊閉上眼睛,口中不斷安慰自己:“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

夏憫在她面前如同灰燼般凝聚,暗紅色的頭發無風自動,邪魅狂狷的臉上卻帶着一絲悲天憫人,身影高大健碩,直接将她隐藏在影子裡。

他斜笑道:“小姑娘,這不是幻覺,這是本尊的意識海。”

宋十鸢猛地睜開眼睛,看見他那雙血紅色,帶着無盡殺意的眼睛,顫抖地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控制身體。

夏憫伸出手,直接穿過她的衣服,取出她的宗門令,笑道:“你居然是赤華宗弟子?他們沒有發現你是奪舍的嗎?這不重要。”他彎下腰,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你是赤華宗弟子更好,那你幫本尊呆這裡,你的身體就給本尊了。”

語罷,他一揮手,宋十鸢身上的蛇猛然抽緊。她才發現,夏憫身上滿是劍痕,她被夏憫強行趨勢着往劍陣中心走去。

宋十鸢猛一定神,強忍住恐懼,努力找回自己的控制權,手臂上突然傳來溫熱的觸感,她借着夏憫的分身,停下了前進的腳步,但是也就一瞬。

“放手,雜種!”夏憫在她身後罵道。

她掙紮笑道:“你也不行了吧……”

夏憫湊到她耳邊,低語道:“你落在本尊手中,就不要挑釁本尊了。”他眼睛一眯,箍住她脖子的蛇身猛然收緊,啖水從她口中不受控制流出,“去把那把斷劍拔出來!”)

另一邊,袁黯之見情況不妙,連忙上前,拉住宋十鸢的手,默念“得罪”,将手伸入她懷中,找出她芥子袋,找出幾張定魂符貼在她身上。

宋十鸢立馬面露掙紮之色。

(宋十鸢感到定魂符貼在身上,如墜寒窟的身子終于感受到了一些,脖子上的蛇身也猛然放松一些,她眼神中露出嘲弄之色,“你不過一縷靈魂,還想要控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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