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你到底想幹什麼！”宋十鸢看着他那張臉，從未覺得他如此可惡，“對！我是宋十鸢！你三百年前沒有将我打散魂魄，現在要再來一次嗎！”

“阿鸢，我……”

宋十鸢眼睛充血，太陽穴一抽一抽地發疼，咬牙切齒地打斷他的話，“沈确，一止峰也好，判查司也罷，是生是死，我全都認！但我宋十鸢做的孽，與他宋劍心無關！你不能拿他來威脅我！不然！不然我！”

宋十鸢猛然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閃，刀鋒直接抵上了沈确的脖頸。

沈确唇角帶着一絲笑意，左手貼上宋十鸢因憤怒而顫抖的手背，幫她将刀鋒移到自己喉口處，稍一用力，血珠就順着刀鋒湧了出來，“拿兵器的手不能因為情緒而顫抖，阿鸢，我教過你好幾次。你哥哥的事便是我的事，那問天鼎借來本就是給你用的，隻要你别躲着我就行。”

宋十鸢被血珠刺激到，眼睛都被染紅了，沈确冰冷粗糙的手覆在她手背上，修長手指順着她的指縫往裡擠。她咬着牙道：“沈确，我根本就傷不了你，你在我面前裝什麼可憐！”

“阿鸢，你想要，我就給你。”

“我隻要問天鼎！”宋十鸢又将匕首往前送了一分。鮮血順着沈确修長的脖頸緩緩留下，滴在了銀白色帶着卷草紋的衣領上。

“你用你哥哥的性命發誓，從此以後不再躲着我，我就将問天鼎給你。”

宋十鸢狠狠吸了口氣，整個人氣得直發抖，“沈，确！”

“姜南修行還不到家，我用着比他順手多了。”沈确一手慢慢圍上了宋十鸢的腰。

宋十鸢一把扯下沈确的眼帶，看着他那雙無神的眼睛半晌。沈确纖長濃密的睫毛在微微顫抖着。

宋十鸢打掉沈确圍着自己腰肢的手，慢慢收回匕首，閉了閉眼睛，眼中的猩紅已經褪去，吐出心中的濁氣，平靜地問道：“你想怎麼弄？”

沈确從她手中接過匕首，在自己左手手腕處劃了一道口子，一滴帶着白光的血珠從那個傷口處流出，懸在宋十鸢面前，“喝下去。”

宋十鸢狠狠瞪了他一眼，半開嘴唇，那滴血珠順着滑入她的口中，一股暖意瞬間席卷全身，她皺眉盯着那雙淺色無神的雙眼，“我，宋十鸢，以宋劍心性命為誓，此生不再躲着沈确。”

語罷，她伸手奪過匕首，往自己左手手腕割去，卻被沈确一把握住匕首。她低頭看了一眼，凡鐵做的匕首果然傷不了他半分。

沈确睫毛輕顫，低垂着頭，遮住了他淺色無神的眸子，右手輕輕執起宋十鸢的左手，拇指輕輕摩挲着紗布間露出了一點柔嫩肌膚，左手用靈力化成一把刀。

宋十鸢皺眉甩開沈确的手，沒好氣道：“你發過心魔誓，我自己來！之後生了心魔，又得怪我！”

“其實我已經……”

宋十鸢打斷他的話，“我交代不起！”右手翻了個手花，匕首就在左手手腕上劃了個口子，一點帶着白光的血珠便流了出來。

宋十鸢頓感心口一酸，她有些漫不經心地想着：人體所有血液都流經心髒，到底哪裡來的心頭血啊？

那滴血慢悠悠地往沈确嘴邊飛去，他微微張嘴，那滴血便進了他口中。他眼中閃過白光，“我，沈确，以我生命為誓，此生皆以宋十鸢為重。”語閉，白光依然在他眼中不肯褪去，他苦笑一下，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歸于沉寂。右手又往宋十鸢受傷的左手伸去。

宋十鸢見狀，氣得将手往身後一背，“我們已經交換了心頭血，你拿到問天鼎後，必須得先給我！我自己會去找小斐的！不用沈仙君費心了！”

她轉頭想去找姜南，卻發現整間屋子不知何時隻剩她們二人，結界閃着光芒包圍着兩人。她随意從懷中取出帕子裹了裹，就轉身離開，随着她的開門，結界順勢破裂。

金玺羽和姜南兩人就在門外，不止在大聲争論什麼，見她開門，同時閉上了嘴。

宋十鸢奇道：“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離開的啊？一直在外面？”

金玺羽點了點頭，往姜南方向側了側頭，“我被他拉出來的，我以為你聽到動靜了。”

宋十鸢沮喪地垂着頭，“沒有，什麼都沒聽見。哎，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了。”

金玺羽上下打量她一圈，道：“你雖然長得不行，但看着還挺水靈的啊？年紀大了？你今年多大了？”

宋十鸢歎了口氣：“十八吧……沒用了……我已經是個廢人了。”

姜南一時陷入了沉默，片刻後，問道：“你受傷了？怎麼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宋十鸢晃了晃左手，“我沒啥事，估計都已經止血了。至于血腥味，應該都是沈仙君的。”她指了指身後關着的房門。

姜南一驚，連忙開門進去。宋十鸢眼疾手快地關上了門。

金玺羽抱胸看着兩人的互動，矜貴地笑道：“你們赤華宗都這麼搞笑嗎？”

宋十鸢看着他閃閃發光的樣子，讨好問道：“金少爺，你什麼時候回金家啊？”

金玺羽皺眉看着他，“我到赤華宗還沒半天啊，什麼事這麼急？”

“我要借問天鼎救我哥哥。”宋十鸢垂下眼眸，低聲道：“之後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隻要有問天鼎就行了。”左手手腕處的血已經滲出了手帕了。

身後的門被打開，沈确眼睛已經被重新遮上了黑色綢帶，脖子裹上了紗布，沾着血迹的衣服也換掉了。還是銀白色廣袖大袍，不過是卷草紋換成了祥雲紋。

沈确皺眉看向宋十鸢的左手手腕，宋十鸢擡手背到身後，側過頭，不想理他。

“必回。”沈确擡手，姜南将一瓶子放在他掌心。

沈确走到宋十鸢面前，将手中的瓶子遞到她面前，她愣了愣接過瓶子，塞到自己懷中。

沈确皺眉，擡手抓起她的左手，又取出一瓶藥，打開随意裹着的手帕，輕聲問道：“這裡嗎？”宋十鸢點了點頭，任由沈确上好了藥。

金玺羽見狀，笑道：“你之前在掙紮什麼？”

宋十鸢轉頭怒瞪他一眼，“哼！”

幫宋十鸢整理好傷口後，沈确走到金玺羽面前，鄭重地向他行了一禮。

金玺羽見狀退了一步，兩名影衛破空出現，站在兩人中間。

沈确徐徐道：“金少主，舟車勞頓來到赤華宗，但沈某确有急事想要借用問天鼎，沈某不日遞上拜帖，前往金家求借問天鼎。”

金玺羽揮了揮手，兩名影衛便化出雲霧消失，道：“我會像叔父傳信的，沈峰主您什麼時候啟程？”

“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