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伸手在幾人面前揮了揮,又做了個請的手勢,便帶頭往另一條路走去。沈确幾人交換了眼神,便跟着阿桃的腳步走去。那個留在原地的健壯漢子也跟着幾人的腳步走在後方。
那說是一條路,其實不過是一條樹林中被人踩出來的小徑。還有島民躲在樹木窺視着五人。
葉盡霞快走幾步,走到阿桃身邊,問道:“阿桃,你們這邊有修仙者嗎?”
阿桃猛然頓住腳步,朝着葉盡霞,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又擺了擺手。
葉盡霞問道:“阿桃,你不會說話嗎?”
阿桃點了點頭,又往前走去。
金玺羽側頭看了看後方跟着他們停下腳步的幾個島民,上前拉住葉盡霞的手臂,向她使了個顔色。葉盡霞順着他的視線,環顧四周,躲在樹後露出臉觀察幾人的島民紛紛收回視線。
幾人沉默地跟着阿桃來到了樹林深處。阿桃指了指面前的廟宇,快走幾步,開了廟門便往裡走去。
那是一間坐北朝南的小廟,屋子前東南角種着一顆槐樹,樹下放着一隻廢棄的魚缸,那廟雖小,卻是牆紅瓦黃,飛檐鬥拱。
一會後,阿桃從廟裡出來,走在幾人面前,比劃着讓幾人進去。葉盡霞向他道了聲謝謝,姜南側頭看了眼後面跟着的幾個島民,跟着沈确進了廟門。
宋十鸢靠在門後,等着幾人進了門,随手關上了門,貼上了符紙。
進了這娘娘廟,宋十鸢終于明白這說不出的詭異感在哪裡了,這廟裡沒有一扇窗戶,隻靠着蠟燭照着明,這門一關,廟裡更加昏暗。廟中的供體是一尊一人高的木質站姿女神像,身披一件白色廣袖裙,看着并不是本朝的款式,女神像左手拈花,右
手藏在了大袖中,霞姿月韻。面上卻遮着紅色紗布,從她角度看去,隻能看到女神像柔軟豐盈的嘴唇。
宋十鸢沉下臉,死死盯着女神像露出的半張臉,她翻身上了供台,伸手摘了紅色紗布。女神像紅色的紗布緩緩飄落,女神像螓首蛾眉,烏雲疊鬓,月蛾星眼笑微頻,桃夭桃豔不勝春。
宋十鸢盯着女神像的臉,喃喃道:“何禾姐姐。”
葉盡霞用眼神細細描繪着女神像的面容,聽到宋十鸢的話後,問道:“這就是何仙師?”
宋十鸢一驚,“你沒有見過何禾?”又猛然回過神,“對,你沒見過她。”
沈确快步走到供桌前,小心地伸出手,“阿鸢,下來。”
宋十鸢充耳不聞,又翻開了覆在女神像右手的布料,女神像的右手從手腕處斬斷。
“阿鸢。”沈确聲音中帶着一絲小心翼翼,小聲叫着她。
宋十鸢轉頭看了他一眼,将手放在沈确高舉的手中,借着他的力,跳下了供桌。
“上面是什麼?”沈确握着宋十鸢的手,用黑稠遮着的眼睛看向供桌。
宋十鸢轉頭看了看沈确,呆滞的眼中閃過一絲清明,“哦,你眼睛看不到了。上面是木雕的何禾塑像,沒有塑金身,栩栩如生。但是,右手沒了。”
宋十鸢吐了口氣,垂下了眼睛,藏起了所有的情緒,“我懷疑,何禾她已經被人算計了。”
“什麼?”葉盡霞震驚問道。
宋十鸢将臉埋在手心中,搓了搓臉,平複了一下心情,道:“我現在隻是懷疑。沈仙君,你最後一次見何禾是什麼時候?”
沈确不知想到了什麼,身型一怔,微微側頭,沙啞着嗓子道:“降、降妖之戰上。”
“後面再無聯系了嗎?”
“……是,再無聯系了。”
“所以,何禾她降妖大戰之後就消失了,之後将則正劍留給葉盡霞之後,就再無任何消息了?”宋十鸢問道。
葉盡霞想了想,道:“是的。”
宋十鸢撿起地上紅色的紗布,雙手撐在供桌上,左手手掌傳來劇痛,兩天前劃傷的傷口崩開了。她歎了口氣,将紗布遞給姜南道:“麻煩幫我蓋一下吧。”
葉盡霞見紅色紗布重新改回神像頭上,沈确幫宋十鸢重新包好傷口,問道:“宋仙友,為何你會說何仙師已經被人暗算?”
宋十鸢伸手扯了扯女神像的衣袖,将女神像的右手重新遮住,道:“何禾本人和你見到的神像别無二緻,那雕這神仙的人為什麼不給她雕右手。怕是,雕這神像的人見到的何禾已是沒了右手的。”
“雕神像的人?你的意思是何仙師還在這島上?”葉盡霞問道。
“我怕是……”宋十鸢取出小鏡子,默念“如意如意随我心意”,小鏡子裡湧出白光,卻如同水滴一般又落會鏡子中。
姜南從供桌另一邊繞到沈确面前,低聲道:“師尊,我已經前後看過了,這小廟前後除了沒有窗外,就是一間普通的小廟。”
沈确颔首,道:“何禾應該早已離開此島,這島上沒有她的劍意殘留。”
宋十鸢擡頭看向供桌上的女神像,目光幽深,“沈仙君,這島上都是凡人嗎?”
“我觀島民的靈脈,應都是凡人。島上也并無大能。螞蟻吞象嗎?”沈确耳朵一動,“他們來了。”
一會後,門外傳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