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她的方向走過來。
溫棠身後的銅鏡倒映着一個高大的身影,籠罩着一個小巧的身影。
他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的?
站在外面守夜的婆子在外面喊,“大奶奶,大爺回來了。”
溫棠忙把手上的布料揉成一團,将那團豔色藏在身後,但是面前的人還一動不動地看着她,弄得溫棠隻能擡頭看他,這一擡頭,溫棠心裡長舒口氣。
他的臉,很紅,連耳尖都泛紅。
渾身酒味。
然後她遲疑地,隐晦地往他下身看了一眼。下盤,略顯不穩。
溫棠熟悉他這個模樣,喝多了。
還好。
溫棠把那一團布料自然地放到旁邊的小幾上,然後扭過頭,秦恭還站在原地,她繞到他面前,仰起臉,然後溫柔地問安,“夫君,你回來了。”
秦恭沒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溫棠舉起一根手指,聲音放得極輕極軟,如同哄着稚童,“夫君,這是何物?”
這下,他連眼神都吝于給她了,擡手重重揉了揉酒熱發脹的額角,眉心緊蹙,表情沉沉的。
兩人離得近了,他身上濃重的酒氣便撲面而來,溫棠謹慎地往後退了兩步,
上一次他這般模樣回來,便是沉默地杵在她面前,然後毫無預兆地整個砸下來,差點沒把她壓得背過氣去。偏生這人喝酒斷片,事後忘得一幹二淨,她連訴苦讨說辭的機會都沒有,他一句“忘了”,便冷着臉出門了。
這次又喝多了。
溫棠這回學聰明了,當機立斷,直接走向門口,準備喚外間值夜的健壯婆子進來幫忙扶人。
“不用”,一個低沉沙啞得厲害的聲音,突兀地在她身後響起。
“我自己進去沐浴。”
溫棠開頭還沒反應過來,直到扭過頭,看見秦恭擡頭,對着她的方向,這才反應過來這句話是對着她說出來的。
“不必讓人進來伺候。”
他重複了一遍。
聲音雖然低沉沙啞,但是說話條理清晰,聲音也很清晰。
溫棠慢慢地轉過身來,秦恭已經仰起頭,伸手解脖頸處的領扣,然後把官袍脫了下來,接着是裡面月白色的中衣,也被他三兩下扯開,放在小幾上,露出線條緊實的胸膛和臂膀。
小幾上,秦恭的衣服,揉成一團的豔色薄紗,肚兜上那根細細的,鮮紅的系帶搭落在秦恭深色的外袍上。
秦恭已除去了中衣,赤着上身。
他不是喝多了嗎?
可是條理清晰的說話和脫衣的動作,怎麼都不是一個喝醉的人能幹出來的。
溫棠後知後覺,
他沒喝多。
“爺,先喝口茶潤潤酒氣?”溫棠湊過去。
秦恭手正放在腰帶上,聞言擡頭,看了她一眼,
“我給您寬衣。”
溫棠把茶盞放下來,直接上前,頭都不擡,像往常為他寬衣一樣,手伸向秦恭腰帶,跟他正扯着腰帶的滾熱大手碰了個正着。
溫棠悄悄地擡起頭,類似氣音,“夫君,你喝醉了嗎?”
她的聲音放的很輕。
沒有回應,果然還是喝多了。
溫棠繼續去解他的腰帶,但是解了一下,沒解動。
“沒有。”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