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你都聽到了。”
這追問,隐隐帶着幾分底氣不足的感覺,還有一絲不應當存在的急切感,就仿佛……她比馬小玲還要着急。
着急……
馬小玲感覺自己似乎要找到奇怪的地方了,卻偏偏滑不留手,怎麼都差一點。這般鬧心的感覺一出,她幹脆直接質問對方,道:“你不是毛憂,你是誰?”
電話那頭一默,随即,毛憂的聲音帶着郁悶與無奈,道:“我是毛憂咯!”
“你不是!我認識的毛憂是不會做這種事的。”馬小玲的神情有些冷,一番話說是反駁,可又隐隐帶着點兒的質問的感覺。
言罷,她又一次不等毛憂回答,便将電話給挂了。
乖乖沒插嘴的況天涯瞄了一眼手機,又看着馬小玲想了想,還是沒按捺住好奇,問道:“媽媽,你難道就不怕你這麼說,毛憂Aunt會真的一槍崩了複生叔叔嗎?”
“她不會的。”馬小玲笃定地說完,見況天涯明顯有疑惑,又解釋道:“雖然她給我的感覺怪怪的,但是我知道她是毛憂。隻要她是毛憂,那她就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馬小玲話音剛落,毛憂果然又打過來了。
“小玲,我是毛憂。我已經把複生放了。你……到老地方來一趟吧,我想跟你當面聊聊。”
這次的毛憂聲音裡隻剩下疲憊感。
馬小玲聞言沉默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繼續拒絕。
她應下後便挂了電話,繞道帶着況天涯一起來了海邊。剛停下車,便遠遠地看見毛憂一個人靠着欄杆,靜靜地望着海。
停車下車,馬小玲和況天涯并肩走了過去。
她們還未開口,毛憂便像是知道了她們的到來般,先一步道:“小玲,雖然當年你承認是你将Edward打得魂飛魄散的,但我總覺得事情的真相不是這樣的。特别是這幾日……”
馬小玲看着毛憂的背影沒有靠近,隻是遲疑了一下,再開口時,給出的依舊是之前的回答:“你想多了,事實的真相就是你知道的……”
“小玲!”毛憂猛地回身打斷馬小玲的話:“我是認真的!我現在已經做好了接受事實的準備,我不想錯怪朋友一輩子!你就告訴我好不好?”
馬小玲因她這話裡的堅決微訝,又在看到她那泛紅的眼睛後再次糾結了起來。隻是很快,她便妥協地歎了口氣,如毛憂所願地開始講起當初的經過。
海邊的風吹散了悶熱感,本應讓人感到舒爽才對。
可邊聽着馬小玲講着曾經的往事,邊努力回憶以往的毛憂卻覺得心裡越來越涼。
随着馬小玲所講内容逐漸靠近她記憶中缺失的部分,她的腦袋開始泛起了陣陣針紮般的疼,一點點破碎又零星的畫面開始冒出,并且越來越多,越來越快!
直到馬小玲講到被毛憂複活的Edward要掐死毛憂的時候,所有的畫面瞬間連貫了起來,毛憂的腦袋也跟着疼得眼前發黑!令她手腳發軟,抱着腦袋便蹲在了地上。
馬小玲和況天涯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蹲吓了一跳,趕忙伸手試圖攙扶她。
這一碰她們才發覺,毛憂不知何時渾身發涼,額頭也滿是冷汗,整個人還微微顫抖着,吓得她們心中一緊,差點兒便叫救護車了。
好在毛憂松了手拉住了她們,又緩了一小會後,漸漸止住了顫抖。唯有開口說話時的聲音依舊帶着幾分顫抖。
“我......想起來了......是我,是我打的才對!是我把Edward打得魂飛魄散的,而且還怨了你那麼多年!是我,都是我......”
馬小玲聽着毛憂這滿含痛苦的話心中焦急,趕忙握着她的手,堅定地道:“你錯了!這事根本就不怪你!你當初把他打得魂飛魄散,是因為他要殺我啊!你是為了救我才下的手!而且,當年這事是我自己要瞞着你的,你怨我也沒有錯!”
況天涯聽完這番話,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才道:“毛憂Aunt,雖然你看起來好像還是挺喜歡那個Edward的。不過,我還是想說,多謝你當初打得他魂飛魄散啊。不然的話,就憑他當初先要殺你,後又要殺我媽媽的做法,哪怕真的複活了,肯定也是衣冠禽獸一個。”
……倒也不至于……
聽着況天涯這說着說着就有些憤憤然的模樣,毛憂和馬小玲不期然地劃過了同一個念頭,又若有所感地轉頭,對上了彼此的視線。
下一刻,也說不清為何,兩人同時輕笑出了聲,那或擔着急憂或揪心自責的心情都輕松了幾分。
“好了,别再為了那個男人傷心了。你這麼好,值得擁有更好的。”馬小玲先站起了身,口中說着,對着毛憂伸出了手。
毛憂似哭似笑,嘴微張,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是伸出手握住了馬小玲的手,借力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