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紫色和若隐若現的獠牙驟然消失，況天涯仍然做着深呼吸，茫然地轉過了頭，循聲看到了正坐在車子裡對着她笑的馬小玲。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不曾想喉嚨發堵，這話沒說出來，忍了半天的眼淚反倒是下來了。

馬小玲被吓了一跳，趕忙解開安全帶下了車，站到況天涯面前，邊上下打量着她，查看她是否受傷，邊擔憂地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況天涯想告訴她自己沒事，可憋了這麼久，此刻一哭出來，她壓根就說不出話來，隻得搖着頭，沒忍住伸手抱住了馬小玲。

鼻尖，瞬間充滿了熟悉的氣息，令況天涯莫名安心之餘，又冷不丁地想到了剛剛踏出病房門的況天佑身上那陌生的氣味，她頓覺心裡更難受了，本就洶湧的眼淚愈發停不下來了。

擡手回抱況天涯，輕撫她後背安撫她的馬小玲察覺到她整個人哭得悄無聲息還微微顫抖，莫名心疼的同時也微微惱了。

她左右看了看，發現周圍确實沒有别人後，忍不住怒聲道：“況天佑人呢？！他是怎麼做哥哥的，這個時候居然不見人呢？！”

應不了話的況天涯松手，拉開了些許距離後才搖頭，想要告訴對方是自己跑出來的。可嘗試了好幾次，還是喉嚨發堵說不出話來之後，隻得無奈低頭擦着眼淚，暗惱自己不争氣。

馬小玲看着她這舉起袖子就往眼睛抹的架勢，趕忙制止，又遞上了一包紙巾。

而後看着況天涯一聲不吭地擦眼淚，她又一次擡頭四顧，确認周圍真的沒有況天佑的身影，這才道：“要不這樣，現在也不早了，你先跟我回家，有什麼事等下再說？”

況天涯下意識點頭，乖乖跟着馬小玲上了車，一路吹着夜風回了靈靈堂，情緒總算是穩定了些。

領着人入了裡屋的馬小玲沒急着問話，而是讓況天涯随便坐，便轉身去給她倒了杯溫水。

況天涯還是第一次來到靈靈堂，哪怕她對自己曾經看過的靈靈堂有印象，此刻也依舊止不住好奇。

尤其是一進這裡頭，空氣中便全是馬小玲的氣味。這讓況天涯不知不覺地放松了下來，坐在沙發上松懈地有些愣神。

馬小玲端着水走過來，瞧見的就是這般模樣。

她在況天涯身旁坐下，将手中杯子往對方手裡一放，問道：“怎麼樣？有沒有好點？”

況天涯拿着水杯點點頭，努力露出了一個淺笑，道：“我沒事了。剛才隻是一時之間沒忍住而已。”

馬小玲隻是看着她沒應聲，可那神情明擺着就是不信她這話。

況天涯對上她這目光，臉上的假笑頓時維持不下去了。

她默默低頭喝了一口杯子裡的水，感受着那暖呼呼的感覺從喉嚨落入胃裡，又逐漸溫暖了四肢，這才說了實話，道：“好吧，我想，我應該不算沒事，至少我現在還不想見到我哥哥。”

馬小玲沒想到這事的源頭竟然就是況天佑，瞬間訝然問道：“他？他怎麼惹你生氣了？”

況天涯被這問題問得一愣，欲言又止了一下，方才忍不住一歎，情緒分外低落，道：“其實也不算。他……其實沒做錯什麼的，隻不過是我自己想不通而已。”

這話維護的感覺着實太濃，馬小玲并不了解事情的經過，此刻也不便給出看法，隻好挑着能問的問道：“那你哥哥知不知道你半夜跑出來的？”

況天涯握着水杯的手不自覺收緊，想到抱在一起哭的況天佑和況複生，隻覺淚意又上湧了。

她趕忙搖了搖頭，試圖阻止自己去回憶這些，口中則是略帶哽咽地應道：“我想，他們應該沒空去注意這些的。”

本還想再問問的馬小玲看着她這又隐約浮現的淚花三緘其口，最後還是打消了所有想問的問題，轉而道：“我想你今晚也不會想要回家了。怎麼樣？要不要在我這兒住一晚？”

況天涯一愣，立馬看向了馬小玲，眼中似有光，問道：“可以嗎？”

馬小玲因她這帶着一點點希冀的模樣一怔，而後才笑應道：“當然可以。對了，你洗過澡了沒？有沒有吃晚飯？”

馬小玲也不知道況天涯獨自一人在外遊蕩了多久，幹脆把能想到的都問了。

況天涯也沒說自己今日其實剛從日本回來，隻是乖乖應道：“晚飯有吃過，不過還沒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