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珍珍這問題出乎馬小玲的預料，令她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了對方。又在瞧見她那似乎在想着什麼的出神模樣後，才笑着反問：“怎麼突然間問這個？”

“嗯，其實不是突然想問，隻是之前沒有問出來而已。”王珍珍回以一笑，将目光落回馬小玲身上，眼神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好奇。

馬小玲對這話題倒是不排斥。見王珍珍是真的想知道，便如她所願地分享道：“其實，變成僵屍之後，除了身體素質被增強了之外，其他方面跟人也沒太大的區别。”

“尤其是我還吃過流星給的那滴血，現在吃東西也不會拉肚子。說實話，我有時候也會不知不覺地忘記自己已經不是人了。”

馬小玲聲音有些沉，嘴邊的笑容淡淡的，正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想到自己剛剛跟況天涯一起去警局時的速度，滿心思緒皆化為了無聲的一歎。

王珍珍見她情緒似是不高，想了想後還是往馬小玲身旁湊了湊，輕聲問道：“小玲，變成僵屍之後，你有沒有後悔過呀？”

馬小玲沒應話，反倒是略帶擔憂地看着王珍珍詢問道：“珍珍，你沒事吧？怎麼突然之間開始問這種問題？”

王珍珍抿了抿唇，在是否要先告訴她之間猶豫了一瞬，還是果斷道：“嗯，是我先問的，你先回答我，之後我再告訴你。”

馬小玲見她說得堅定，便也沒再追問，而是略微想了想，才道：“其實，在知道天佑他們是僵屍，天涯是我未來的女兒之後，我就有想過，終有一天我會變成僵屍了。”

“當初那情況……先不說我們在如來佛祖和觀音出現之前，我們根本不知道還有複活的機會。即便是我們一開始就知道，我想，我們應該還會選擇變成僵屍的，因為我們等不起，也賭不起。”

馬小玲提着這事，又想起了當初況天佑的僵屍獠牙刺破血管時那刺疼的感覺，下意識擡手摸了摸脖子。

王珍珍明白她那未盡之言，沒再繼續詢問，而是擡頭望向那月亮，道：“其實，我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當初一夫跟我表明僵屍身份之後，我就變成僵屍陪着他，那現在又會怎麼樣。”

正聽她說着的馬小玲不禁一蹙眉，心中生出了擔憂。

當初葬月之時，人還有複活的機會，可僵屍卻是死了便無法複活的。王珍珍明知道這一點，卻還做出這等假設，瞧着便像是心存死志。

馬小玲登時便忍不住喊了她一聲，剛想勸勸她，王珍珍已是笑道：“你放心，我沒打算尋死的。其實，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明明我是看着他消失的，但我始終還是覺得，他好像并沒有完全離開我，我們還會機會再見面。”

“小玲，你說這是不是我的錯覺呢？”王珍珍詢問着，看向馬小玲的目光中帶着期待。

馬小玲略有遲疑，開口時還是沒将僵屍死後便是徹底消散在天地間的事說出來，而是斟酌着道：“山本一夫的情況，确實比較特殊。他不僅僅是僵屍，而且還是天勇者轉世，他留有什麼後手也說不定。”

馬小玲努力地編了一個聽起來比較靠譜的說法，結果一轉頭卻對上了王珍珍那難掩驚訝的神色。

“小玲，你是在哄我開心吧？”她滿臉懷疑，看得馬小玲心裡“咯噔”一響，張開口正想說兩句糊弄過去，至少避免實話刺激到王珍珍的可能。

卻沒想到，她才剛開口，王珍珍又沒忍住搶了話，道：“等等！你還是别告訴我好了。就算你是騙我想要哄我開心也行，至少讓我有個念想，也是挺好的。”

勸慰的話到了嘴邊，又被默默地咽了回去，馬小玲心思幾轉，最終還是遞過去一杯酒，笑着扯開了話題，道：“今天是你生日，别總想這些了。來，我們幹杯，等下再去找天涯他們來個不醉不歸！”

王珍珍接過了酒杯，笑容裡帶着幾分驚訝，問道：“跟天涯不醉不歸，你舍得嗎？”

“當然。天涯其實也不小了，以後到了外面總有需要喝酒的時候。與其放任她一杯倒，還不如偶爾練練酒量。”

馬小玲應得帶了點漫不經心，又笑着将手中酒杯往王珍珍那邊一遞，與她碰了個杯，剛喝了一口，便聽樓梯間傳來了腳步聲。

馬小玲下意識看了過去。身旁的王珍珍見狀也跟着往那邊瞧，可還是等了兩息，才瞧見況天涯探出頭來。

“媽媽！珍珍姨！你們快點下來吧，有好吃的！”況天涯笑喊着她們，大步走到了兩人身邊，一邊一個拉着她們就往樓梯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