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哲瀚那白雪般的長發,如靈蛇般飛舞,緊緊纏住了陣眼的石柱,仿佛要将其勒碎。
白洛妤的琴弦,深深地嵌入了,流淌着鮮血的河流之中。她奮力奏出的《離魂調》,曲調哀怨凄婉,竟與二十年前,先皇後臨終時所奏的琴曲,産生了奇妙的共鳴。
那共鳴之聲,在這陰森的地宮中回蕩,仿佛先皇後的冤魂,在訴說着無盡的哀怨。
連茉霏雙手,用力撕開眼前的幻象帷幕。随着,帷幕的撕裂,裡面竟直直跌出了一具,早已腐朽不堪的屍體,正是當年接生嬷嬷的腐屍。
“孩子們…終于到時辰了…”
那腐屍,突然暴起,伸出幹枯如柴的雙手,死死地抓住了兩人的手腕。尖銳的指甲,深深地摳進了她們手腕上的鳳凰胎記,帶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梁哲瀚怒目圓睜,他的龍爪瞬間發力,猛地貫穿了腐屍的頭顱。隻聽得“噗”的一聲,腐屍的顱中,掉出了一份鎏金婚書。
婚書上,新郎的署名處,赫然寫着梁哲瀚與梁哲希的名字;然而,新娘的那一欄,卻是一片空白。
白洛妤的焦尾琴第七弦,突然神奇地續接完整。強大的音波,瞬間爆發,如洶湧的波濤一般,震碎了所有的青銅棺。從棺中飛出的,并非是想象中的屍體,而是無數刻着“偷龍轉鳳”字樣的玉牌。
連茉霏手持金錯刀,奮力劈開這些玉牌,玉牌的内裡紛紛掉出黍米粒。仔細一看,這些黍米粒,正是二十年前離奇失蹤的軍糧。
“原來,我們才是祭品!”
連茉霏憤怒地嘶吼着,手中的刀尖,指向血河盡頭那扇緊閉的青銅門。就在這時,青銅門的門縫中,緩緩伸出一隻腐爛的龍爪,緊緊抓着白夫人當年的梳妝鏡。
鏡中,映出的場景,竟是梁哲瀚身着龍袍,手持長劍,正無情地斬殺雙姝的畫面。
辰時,第一縷陽光,宛如一把利劍,艱難地穿透那幽深狹窄的地縫,為這昏暗陰沉的地下世界,帶來了一絲微弱的希望與生機。
欽天監那古老而莊重的日晷,在這縷陽光的映照下,竟毫無預兆地裂成了兩半,發出清脆而令人心驚的斷裂聲。
白洛妤緊緊抱着,昏迷不醒的梁哲瀚,眼神中滿是焦慮與擔憂。隻見,他那如雪般的白發,正以肉眼可見的緩慢速度,一點一點地染回墨色,仿佛時光在倒流。
連茉霏面色凝重,仔細地擦拭着金錯刀上,那尚未幹涸的血迹。鋒利的刀刃,在陽光下閃爍着冷冽的光芒,映出她背後新生的鳳凰羽翼。
陣眼處的帛書,在熾熱的陽光下突然自燃起來,瞬間化作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燃燒後的灰燼,紛紛揚揚地飄落,神奇地拼出了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預言:“日月合,雙凰殒”。
地宮深處,傳來梁哲希聲嘶力竭的嘶吼:“祭陣已成,請陛下殡天!”
就在這時,白洛妤懷中的焦尾琴,突然毫無征兆地裂開,琴木的縫隙中,掉出半塊兵符。
連茉霏舉起金錯刀,奮力劈開地面。從裂開的地面中,湧出的不是滾燙熾熱的岩漿,而是二十年前,被偷偷替換的七萬石黍米。
就在,梁哲瀚蘇醒的刹那,他身上的龍鱗,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而他的心口處,竟然神奇地浮現出一幅完整的《山河社稷圖》。
青銅門後,驚現雙生子冰棺,棺内女屍正在融合雙姝面容。梁哲瀚的《山河圖》顯影"殺妻證道"四字,連茉霏的鳳凰羽翼沾滿毒血。欽天監廢墟升起刻着四人八字的祭天台,台底埋着白夫人與先皇後的合葬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