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深沉的夜幕,籠罩着寂靜的皇陵,周遭彌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氣息。
隻見那皇陵,竟莫名地騰起一簇簇幽藍鬼火,跳躍閃爍。白洛妤那把焦尾琴弦,猶如靈動的蛇蟒,迅猛地纏住了守軍統領的脖頸。
然而,這具已然如同行屍走肉般的守軍統領,卻依舊在機械地揮舞着手中的長槍,仿佛被某種邪惡力量操控着。他那,毫無生氣的瞳仁裡,清晰地倒映着雙姝身上神秘而華麗的鳳凰紋身。
“乾坤離位!”
連茉霏高呼一聲,手中的金錯刀,毫不猶豫地劈開糧袋。刹那間,黴變的黍米傾瀉而出,其中,還混雜着令人作嘔的血色菌菇。
她鎮定自若地蘸取菌絲,在守軍的額頭認真地畫起符來。就在這時,那原本僵硬的屍身,竟然突然開口,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太後賜福…極樂永生…”
梁哲瀚的玄鐵劍,用力刺入地磚縫隙,伴随着一陣沉悶的聲響,挑出了半塊青銅祭器。器身那雕刻精美的饕餮紋,竟突然蠕動起來,瞬間化作一團濃郁的黑霧,迅速地鑽入守軍的七竅之中。
白洛妤的冰蠶絲,再次展現出驚人的威力,瞬間絞碎了三具腐屍。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爆出的并非尋常的血肉,而是一朵朵幹枯的曼陀羅花,散發着詭異的氣息。
“曼陀羅菌,産自滇南。”
連茉霏手持銀針挑着菌傘,面色凝重地說道。她的目光深邃而憂慮,“恰是,太後母族沐王府的封地。”
話音未落,那針尖突然轉向梁哲瀚,語氣中帶着一絲懷疑與警惕,“聽聞沐王府,上月進獻的安神香,用的就是這類菌絲。”
寅時,深沉而靜谧的地宮,彌漫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氣。
那刺骨的寒冷,仿佛能穿透骨髓,讓人的每一寸肌膚,都感受到一種冰冷的壓迫。
白洛妤手中的招魂幡,穩穩地插在了北鬥星位。
那幡布,在這寂靜之中竟無風自動,顯得格外詭異。而被亡魂附體的守軍統領,身體突然劇烈抽搐起來,嘴裡含糊不清地念叨着:“…臘月初八…沐王府車隊…送來的不是年貨…”
梁哲瀚手中的劍尖,敏捷地挑起統領的戰甲,戰甲的内襯,竟縫着帶有沐王府徽記的布條。與此同時,連茉霏将胭脂蟲粉撒向空中。
那些蟲群,仿佛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指引,迅速聚成了一幅運輸路線圖——而其終點,竟是二十年前,那艘沉沒的軍糧船遺址。
“原來如此。”
白洛妤輕聲說道,話音剛落,手中的琴弦猛地發力,瞬間絞碎了祭壇的帷幕。帷幕後,一堆堆青銅祭器堆積如山,在微弱的光線中,閃爍着神秘的光澤。
這時,梁哲瀚的佩劍,突然發出一陣強烈的共鳴,劍身之上緩緩浮現出一段銘文:“景和二十三年,誅昏君”。
刹那間,整個地宮,開始劇烈震顫起來,仿佛大地都在憤怒地咆哮。緊接着,二十八具青銅棺椁破土而出。
白洛妤輕輕觸碰棺蓋的刹那,棺内竟然傳出了,與她琴音同調的《破陣樂》,那激昂的旋律,在這陰森的地宮中回蕩,讓人毛骨悚然。
連茉霏的金錯刀,毫不猶豫地劈開棺木,裡面躺着沐王府親衛的屍身,而那親衛的手中,緊緊地攥着調換軍糧的手谕。
辰時,那莊嚴肅穆的祭壇之上,袅袅升起的香火,竟詭異地扭曲起來。
梁哲瀚緊緊握着劍柄,手背上的青筋如條條暴起的青蛇,凸顯出他内心極度的緊張與憤怒。
白洛妤彈奏的《安魂曲》,原本悠揚平和,卻在這緊張的氛圍中突然變調,聲調變得尖銳而凄厲。皇帝祭文的字迹,在跳躍的火光中不斷重組,竟呈現出先帝筆迹的“誅雙子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