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如約而至，距離高考的前兩天，學校給所有的高三考生放了假，出校門的時候，楚依依挽着遊子歌腳步慢了下來。

“怎麼了？”

遊子歌也跟着停了下來，轉頭問道。

兩人逆着人流，停下腳步站在路中央，像是溪流中依偎在一處，任水流沖刷兀自巋然不動的兩顆鵝卵石。

楚依依咬了咬唇瓣，猶豫着開了口。

“你... ...”

遊子歌沒說話，隻站在原地靜靜等待着楚依依的下文，未被挽着的左手狀似随意的揣進褲兜，在褲兜中緊緊攥成了拳。

“沒什麼。”

楚依依到底還是沒能問出口，這段時間以來，她多少能感覺得出遊子歌偶爾表現出來的刻意疏離。

如果之前的猜測是真的... ...

楚依依垂下眼眸，遮去眼底的自嘲和失意。不怪子歌，這樣的結果是她應得的，但她絕不會就此放手。

熙熙攘攘的人群還在向前走着，楚依依拉着遊子歌跟着人流的節奏擡步繼續向前，收斂好情緒，她擡頭望了望天。

難得的，這次放學還能見到陽光，有麻雀立在不遠處的電線上，正歪着頭觀察下面突然湧出來的學生。不一會兒又飛來一隻，長長的寬敞電線上兩隻毛團子偏要擠擠挨挨的湊在一處。

原本站在電線杆上的麻雀不滿的啾啾了兩聲，就引得後來的那隻偏過頭盡心盡責的湊上來幫它梳理羽毛。仿佛是被安撫的十分滿意，傲嬌的小團子舒服得眯起了眼，再也無暇去觀察下方的人類。

楚依依收回目光，笑着回望遊子歌，黃昏暖融融的光給本就淺如玉石的瞳孔襯得更加剔透。深望進去，像是兩汪暖泉，讓人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遊子歌慌亂的錯開了眼，再看下去，什麼原則怕是都再難堅持下去了，還沒等她暗自平複好失序的心跳，耳邊就傳來楚依依的問話：

“子歌，你以後想選什麼專業？”

懸着的心終于落地，到底還是問了出來，遊子歌不知道自己是慶幸多一些還是緊張多一點，她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将自己早已準備好的回答說了出去：

“我還沒有想好，等高考之後再說吧。”

她沒敢看楚依依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兩眼緊緊盯着前方不知是哪位同學的後腦勺不放，一副決心數清楚對方的頭發的架勢。繼續硬着頭皮，反問：

“你呢？”

楚依依沒有馬上回答，隻低着頭挽着遊子歌沉默的向前走着，像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又像是不願意回答的回避。

手心微微有些出汗，遊子歌默默咽了口口水，期待與失落反複攪動着她的情緒，最後融合成了前所未有的緊張。

熱鬧的叫賣聲裹挾着各中食物的香氣，霸道的占據每一個路過之人的嗅覺。遊子歌這才從緊張的情緒中回過神，原來不知到什麼時候，她們已經走出學校很遠的距離了。

但期待之中的回答，還是沒有得到。

“我... ...”

楚依依一開口，瞬間就拉回了遊子歌的全部注意力。

遊子歌緊緊的盯着楚依依，生怕錯過對方說出口每一個字。

“我也沒想好，等高考之後再說吧。”

像是要報複什麼一般，楚依依把遊子歌的話原封不動的送了回來，随後頑皮一笑，笑得像隻做壞事得逞的小狐狸：

“本來想問問遊同學的想法，好做個參考的。”

“唉！”

楚依依誇張的大歎一口氣，搖了搖頭。随後，她突然擡眸，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遊子歌：

“要不，等高考之後我去你家找你玩吧！順便探讨一下報專業和學校的事！”

“我。”遊子歌一愣，失落的情緒還沒落地，顯然沒有跟上楚依依跳脫的思維走向，剛一開口，就又被打斷。

“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楚依依像是解決了什麼難題似的，快樂的如同一隻林間撒歡的幼鹿，說完還忍不住原地蹦了蹦，全然不給遊子歌半點開口拒絕的機會。

“那，考場見！”

岔路口，楚依依一反常态的沒有拖泥帶水，利索的撒開遊子歌，轉身朝家的方向一蹦一跳的跑去。像是知道遊子歌還在看她，背着身朝身後胡亂的揮了揮手已做告别。

知道的是準備高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已經金榜題名了呢。

“考場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