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是你給節目組的？”

沈初喉結滾動一下，才說：“節目組把第一期錄制地點安排在平洲，由跟平洲政府簽了合體，要給錦鯉島後續的開發計劃宣傳，最後就找上了我。”

陡然間，葉惟歲心裡滑過一絲異樣感，但還沒等他弄清楚究竟是哪裡不對勁，那絲異樣感又忽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沈初的氣息，混着一股清新的果香味。

精細的面孔陡然間放大在眼前，沈初又給葉惟歲倒了一杯酒，笑道：“我記得你喜歡用白葡萄酒配海鮮。”

他的眼睛微彎，聲音缱绻暧昧，回蕩在遊艇這間不大的餐廳中，仿佛他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他們還是戀人。

葉惟歲連忙挪開眼神，不再看他，拿起杯子一口氣喝下。

白葡萄酒口感順滑，連喝幾杯似乎沒有什麼感覺。

滿桌的菜已經吃了大半，葉惟歲垂眼盯了片刻，沒頭沒尾地開口：“就一晚上。”

沈初微怔，“什麼？”

“我說，”葉惟歲擡眼看沈初，一字一字，“我就在島上，住一晚上。”

沈初抿抿唇，沒有再得寸進尺：“嗯，就一晚上。”

上了島，他們很快就到了别墅。

節目組已經撤走，所有的攝像機也都拆了下來，空蕩蕩的島，真的就隻剩他們兩人。

外面夜色昏暗，别墅裡的燈也不亮，海風拍打着窗戶，傳進陣陣悶響。

葉惟歲一進别墅就坐在别墅沙發上，半躺着閉上眼，似乎是累了在休息。

沈初見狀，沒打擾他，自己放輕了腳步去廚房。

節目組按照他的吩咐，留下了不少東西，足夠他做個蛋糕。

沈初心情很好，一邊打發蛋液，一邊哼着輕快的旋律。其實他的預期放得很低，隻要葉惟歲願意在遊艇上跟他吃一頓飯，他就心滿意足了。可如今葉惟歲竟還願意和他再回島上住一個晚上……

很多時候不是他貪心太甚，而是葉惟歲一再縱容他的貪心發酵膨脹。

——“你在做什麼？”

一回頭，葉惟歲不知何時出現在廚房門口，神色很淡，面孔在不亮的燈光下愈顯瓷白，原本泛棕的瞳孔也變得有些黑，徑直看着他。

沈初疑心葉惟歲是喝醉了，連忙放下手中東西：“你怎麼起來了，頭暈嗎？”

葉惟歲揮開沈初想來扶他的手，腳步很穩地走進廚房，掃了一眼料理台，就開口：“你在做蛋糕？”

沈初摸摸鼻尖，讪讪笑了下：“嗯。”

“過生日……總得有個蛋糕嘛。”他又找補道，“很快就做好了，不會花很久時間的。”

葉惟歲有些緩慢地轉頭：“你出去，我做。”

沈初當即愣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說什麼？”

葉惟歲已經轉回頭，背對着沈初，蝴蝶骨在單薄的衣服下微微顫動：“你過生日，我給你做。”

他語速慢了不少，聲音也有些含混不清。

沈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半晌，喉結滾動一下，低低應了聲好。

别墅内漸漸安靜下來，隻有廚具碰撞的聲音時不時響起。

沈初站在廚房門邊，葉惟歲始終沒回頭，似乎很專注于手上的活。他想了想，出去拿手機連上了别墅的藍牙。

柔緩的旋律瞬間流淌出來，清清楚楚地傳遍别墅一樓的每一個角落。

一開始隻有小提琴的聲音，漸漸的又加進了鋼琴的聲音，樂器的聲音一點點變多變複雜，隻有曲，沒有詞，葉惟歲聽着覺得有些陌生。

沈初對着他的背影開口：“這是我的新歌demo，你覺得怎麼樣？”

滿屋的音樂間，葉惟歲的聲音緩慢地響起來：“挺好聽的，為演唱會準備的新歌嗎？”

“不是，是……”沈初說着，忽然一頓——葉惟歲怎麼知道他最近準備開演唱會？

除非是……他還在關注自己！

驚喜瞬間沖上心頭，沈初語調忍不住揚了起來，“是給新人寫的歌。我這幾年已經準備轉幕後了，演唱會是最後一場了。”

葉惟歲動作一頓，下意識問道：“轉幕後？你公司同意？你不做音樂了？”

沈初高興地笑着：“我解約了，他們管不着我。工作室簽了幾個人，準備培養新人。”

屋内又倏得沉默下來，隻剩藍牙音響裡的音樂，一遍遍響着。

良久，沈初才聽到葉惟歲的聲音：“你不是還去演電視劇了嗎？”

沈初微怔，旋即而來的便是更加巨大的驚喜。他忍不住上前幾步，湊在葉惟歲身邊，低聲笑開：“你怎麼知道我去演電視劇了？”

葉惟歲慢慢擡頭，仿佛對沈初這過分親昵的動作沒有感覺，“聽别人說的。”

沈初微微低頭，他比葉惟歲高一些，低頭時唇輕輕擦過他的發旋，葉惟歲仍舊沒有感覺。

雀躍的嗓音壓都壓不住了：“你還在關注我？”

葉惟歲咬字有些含混，語速更慢，“前幾天打車去機場的時候遇到你的粉絲了，她跟我安利你的時候說的。”

沈初愣住了，讪讪道：“這，這樣啊。”

他努力想從葉惟歲臉上找到些掩飾的神色，但葉惟歲從始至終臉色都很淡，說話動作都很溫吞，沒有抵觸，也沒有逃避。

就在他再次懷疑葉惟歲喝醉了的時候，葉惟歲推了推他，慢吞吞道：“你擋到烤箱了。”

“啊？哦，”沈初連忙退後幾步，看着葉惟歲在自己面前，彎腰把模具放進烤箱，又關上烤箱，站在那，似乎是在思考這烤箱怎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