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這番主動,那是将殺得個張忠措手不及,忍不住問向了坐在身旁的女兒,“璘兒,同爹爹講講為何又要嫁與世子?”
本就是在飯桌之上,祖母豎着耳朵聽實了,張忠之言後,帶着一抹笑意看着張姝璘。
“你這小丫頭,倒是有幾分頭腦,先前要嫁的陳家之子,老身是一點兒都瞧不上眼。”
張忠語氣嚴肅道:“母親,何必再提陳家之事。何況璘兒都已拒絕了。”
張姝璘放下手中的碗筷,捏捏手中的手帕,“父親可還未給郡王府回信?”
“請父親快些回吧,此事璘兒已想通了,父親莫要追問了。”
張忠拿起又放下的筷子,被祖母打了下來,這時自是要說張忠兩句。
張忠也将祖母的話聽了進去,回到書房便提筆,逐漸書房的地上被丢滿了廢紙。過了整整一個時辰,才派人将信送到了郡王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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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姝璘自回到房中起撐着腦袋,便一直看着窗外,直到福兒從門外氣喘籲籲的回來後,才變了神情。
“姑娘,老爺已令人将信,送往郡王府了。”
張姝璘對何事都有把握,唯獨這件事情她隻有三成的把握。畢竟前世她早早便嫁人了,對朱祐璟了解不深,那看來兵險一招有奇效。
現父親的意思是表示已經同意,就差兩家商量婚期了。福兒站在身側,張姝璘看着她那張欲言又止的嘴說道:
“福兒,若我不讓你說,那豈不是要将你憋死了?”
福兒頓時臉頰绯紅,“姑娘,福兒自小便在姑娘身邊了,就别取笑福兒了。”
張姝璘見福兒這幅窘迫的樣子,還是讓她問了下去。
“姑娘,上次那日在巷中之人莫非是郡王府的那位世子?”
張姝璘拿起茶壺,壺嘴的水繪出弧度,正中碗心,将其遞給福兒,“福兒,可還記得上回的話?”
“自是記得的,姑娘,福兒不會多問了。”
不日後郡王就親自将兩人婚期定在了仲秋望日(八月十五),還将聘書送了過來。還有三月時間,父親像前世一般,為她籌備及笄禮,
那日張姝璘像前世的自己一樣,所有禮程全是父親及祖母籌辦。就連取的字也和前世無異,父親說是因為她出生時五行缺水,便取字為“沁”,望以後再無缺憾。
她與朱祐璟成親一事,傳到宮中長姐的耳朵裡,她也納起了悶,前些日子不是不願嫁嗎?怎麼如今連時日都定好了,及笄禮也成了。
自那日後便再未見過朱祐璟了,那陳述慈依舊不心死,派人将信送了過來。她不看信都知道陳述慈會寫什麼。她心中念道:
“這才第一步,這便受不住了?”
陳述慈前世靠着這張巧舌如簧的嘴,一步一步将官職升了上去,這次她要看看他是何時将算盤打到父親頭上的。
成親當日來賓衆多,張姝璘心中未有一絲波動。倒讓她想起了前世,嫁與陳述慈之時,那時的她還心智稚嫩,想起要與他成親心中不免一陣欣喜。
對着銅鏡,看着侍女為她盤上鳳冠鬓,戴上絨花,臉上點點胭脂,唇沾朱砂點紅。
門外的侍女傳來聲響,身後的福兒看着比張姝璘,還要緊張。不一會男子的聲音便傳出來了,是朱祐璟的聲音。
“娘子,可願跟本王回去?”
張姝璘手持團扇,身邊侍女将門打開,伸出手搭上朱祐璟的前臂,兩人轉身往宅外走,張姝璘坐上花轎,身後跟着數人,整條街道全是看熱鬧的百姓們。
張姝璘下轎,跨過馬鞍,兩人之間持着紅綢牽巾入堂,随着司禮官“一拜天地。”的聲音出現。她同朱祐璟同時彎腰,按照禮數她要比朱祐璟彎得更深。
“二拜高堂。”
拜向正前方的郡王夫婦,司禮官喊下了最後一拜,“夫妻對拜。”
張姝璘手握牽巾和團扇,兩人同時彎腰對拜起身,“天地作證,禮成,送入洞房。”
兩人坐在桌前,共飲合卺酒,,與朱祐璟共食生餃子,龍鳳燭将房中照亮,她與朱祐璟坐在床邊,兩人中間隔着不少距離,除了共飲合卺酒時有過接觸。
等他在宴席中将賓客款待歸來後,張姝璘才将挺直的腰闆放松了下來。
最後兩人協商,她躺在床上,朱祐璟在地上鋪了被褥,兩人分開睡,直到三更時,房外傳來了聲響。張姝璘本就沒睡着,朱祐璟坐了起來,張姝璘下床将他拉了上來。
她壓着嗓子道:“殿下,外面有人。”
他睡在床外側,張姝璘睡在内側。聽見身邊人的呼吸聲,朱祐璟從床上坐起,看着身旁的張姝璘,她竟安然睡着了?
朱祐璟整夜沒睡,早早不知去哪兒了。福兒早上進來将提前準備好的雞血,滴在帕子上。他們本就未行房事,若不早點做準備,自會落下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