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夫人這是又先知了此事?”
張姝璘搖了搖頭,畢竟父親當時并未提起蟲災何時會來。自朱祐璟讓她随意出動後,她才有機會在這城中打探,自己前往還未開墾的荒地,查看便看到了蟲卵的存在,猜測不日便會湧來,更何況幹旱三年,若是早有水源,百姓不至于今年才挖到地下水。
朱祐璟也沒再多問,張姝璘為他續茶。福兒站在帳外,張姝璘在帳中自是覺得有些不适,便請示出了帳外,帶福兒好好在這城中好好逛逛。
經過常吃的那家面鋪,是一家糧倉,門口排滿了人,應是其他周邊村民前來買些糧食。張姝璘站在糧倉門口聽了一會兒,大概就是:今日蟲災湧現,城中唯二兩家糧倉都在互相漲價。
用錢财從村民手中買來的糧食,也不夠這麼多人分的,福兒此次前來,錢都花在雇人割小麥上了。
這兩家糧倉比價,慘的是百姓,比來比去,老百姓手中的錢财不夠,垂着頭便走了,再往前走走,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幾乎都是聽了張姝璘的話,将田間的小麥盡數收了的農家。竟與糧倉搶起了生意,賣價也比糧倉更加便宜,她和福兒眼睜睜看着農家的攤子面前擠滿了人。
糧食緊缺,現階段拿出來賣,并不是一個好的決策。相反,這幾戶農家,家中田地小麥本來不是很多,這麼幹無疑便是找死。
福兒見農戶這副模樣,便想上前理論兩番,張姝璘将她攔了下來,細聲對福兒說,讓她将買來的糧食保管好。接着對她說:“你不是想來城中轉轉?”
她已走出半米,福兒還在原地等待。無奈隻好将福兒拉進營中。進到帳中,朱祐璟今日竟這麼早便在帳中了,實屬難得。
張姝璘作揖後,便站在朱祐璟身旁,他擡手将手中的茶盞送到嘴邊。雖說與他已成親,但他們之間的關系,能算得上是比平常的點頭之交多一些什麼,但也隻是共用一個床鋪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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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晚,兩人早早便在床上躺着了,今晚張姝璘吃得不算飽,肚子還有些咕咕叫。白日裡的事情,分走了她的大半精力,躺在床上還在想着那蝗蟲成團的模樣。
睡得那叫一個不踏實,睡前喝了不少水,半夜起身如廁,心中煩悶便出來走走。想着出來探探,上次那兩人今日會不會有活動。
還沒走遠,便聽見了鳥鳴的聲音,張姝璘便知道了,許是之前的那兩人來了。前兩日便沒什麼動靜,今日可算是憋不住了。
她延續上次的招數,貼着帳邊,往聲音來源找去,便看見,幾個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身高魁梧,手推着土車,車上躺着兩個人。
那兩人十分警惕,張姝璘看了一眼便将頭收了回來,她還正疑惑着怎麼回事,那幾人中有人開口道: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們可不知道,近日這人是越來越難送了。”
換了一人說話,是上次那個聲音有磁性的。
“能做就做,不能做,你知道我們怎麼收拾人的?”
這人說完話後,先他一句說話的人開口了,“怎麼會呢?承蒙兄弟看得重,要不然這錢,怎麼輪得到哥幾個賺呢。”
說完那人便殷勤地笑了笑,若是不認真聽還真聽不出來。
張姝璘食指緊緊掐着桡側臂肉,她害怕得緊,等兩人走後,她才邁出步子,站了這麼一會兒,雙腿竟有些僵住了。
她隻能原地小動作的轉着腳踝,好不容易好了一些,那兩人不知為何,竟又回來了。張姝璘頓時不敢動彈。
隻見那兩人說道:“若不是,這世子不許進城,我倒還挺想會會這城中的暗門子。”
張姝璘聽見“暗門子”心生不快,難不成這些人的錢财,一門心思全在這些皮肉交易之上?她竟心中頓時一陣反胃,想起來前世陳述慈娶進門的那些個神女。
腳步聲漸漸走遠,張姝璘才放松了警惕,輕步走回了帳中,這幾人一看便不是初犯,挑的地方也是将士們最少巡邏的世子帳邊,就是不知他們将這些人買了,是有何用處?
她走回帳中時,覺得口渴,便坐在桌旁飲了杯茶,看着地面出現火光,她才發覺,床上的人已經醒了。
“殿下,可是被妾吵到了?”
張姝璘轉頭看向床上的朱祐璟,他點點頭,便躺了下去,直到張姝璘上/床後才将那火光熄滅。
她輕聲叫了聲,“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