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番動作,使張姝璘的眼睛在黑夜中瞪大了不少,可惜朱祐璟看不到她的表情。張姝璘被迫靠近朱祐璟,臉上能感受到朱祐璟呼吸時的熱氣。
朱祐璟受傷的的手,被張姝璘碰到了,有點疼,但他并未出聲。
張姝璘納悶了,朱祐璟平日裡睡覺挺老實的,今日這是怎麼了?她弓着腰,朱祐璟的手還在她後腰處,她呼氣都小口小口的。
她輕聲喊了聲“殿下…”
那尾音輕得快聽不見了,聽朱祐璟并未有動靜,她徹底失去逃脫的希望了。
“夫人,莫動,就這樣睡吧。”
張姝璘将頭往下低了低,便聽見朱祐璟出聲了。将手放在她腰後還真有些不适應,張姝璘被弄得不敢翻身了,往前也不是往後也不是,她當然知道受傷的那隻手,在他們兩人之間,所以她才進退兩難。
許是腰上有些重量,張姝璘也逐漸閉上了眼睛。或許朱祐璟這隻手,與祖母輕拍她背部作用是一樣的。
半夜有些氣溫有些漸涼了,張姝璘忍不住向朱祐璟那邊靠,但等到天色見亮時,朱祐璟便感受到了,張姝璘将他的手甩開了,朱祐璟睜眼去看她,她面向着朱祐璟身子縮成一團。
次日清晨她醒的格外早,身邊的朱祐璟還在睡着,他背對着張姝璘。一睜眼張姝璘便想起了,昨日之事,她用擘指掐了掐食指,這時朱祐璟翻過身來。
張姝璘見此狀況定是不敢動彈的,她還未來得及閉眼,便對上了睜開眼的朱祐璟。
她眼神上下閃躲,朱祐璟看着她上下眨巴眼睛,許是剛醒還有些不清醒。
她假裝打個哈欠,朱祐璟也不揭穿她。他從床上起身,背對着張姝璘,他的半個身子幾乎遮擋了張姝璘整個視線,她眼神飄到了朱祐璟肩上,想着他若是展臂的話,應該很長。若是拿陳述慈與朱祐璟相比,陳述慈表面算得上是有些書生氣在身上,空有一身皮囊罷了。
反觀朱祐璟,與他相處下來,雖然不允她的事兒滿多,但是人勝在靠譜,這麼來說他的臂展定是比陳述慈的長了不少。
視線跟随着朱祐璟起身,他走向了側帳,張姝璘便不再看他了,又想起他莫不是進側帳中是要披甲?
她從床上下來,往側帳走,對裡頭的人說道:
“殿下,可需妾相助?”
張姝璘此時已将外袍披在身上,隻聽着帳中人應了下來。張姝璘便進側帳中,她還未給人卸過甲,從前在家中,父親回來也并未要求她有此行為。
張姝璘拿起明甲,有些吃力。卻又不好意思看向朱祐璟。手上的明甲被人單手取走,是朱祐璟從她手中接過。
朱祐璟欲動嘴說些什麼,就隻見張姝璘轉身便走了。
她什麼話都沒說便出了側帳,到帳口尋來了雙枝,既然雙枝進去了,她就不必進去了。進去了叫雙枝嘲笑她力小嗎?
她才不進去呢,這往後誰願意給朱祐璟卸甲便誰來卸。
難怪朱祐璟拒絕她給他卸甲,原來是她力氣不大,提着這明甲着實費力。張姝璘手肘放置在桌上,右手撐着下巴,兩耳輕微一動,身後傳來了盔甲碰撞聲,應是朱祐璟從側帳中出來了,她回頭看去。
見雙枝站在朱祐璟身側,她倒不覺得有些什麼,隻是身邊兩個小丫鬟的笑意有些藏不住了。張姝璘并未起身,朱祐璟見狀便也出了帳中,雙枝也跟在身後,朱祐璟出帳時,張姝璘聽到了福兒的聲音。
福兒大抵是在帳外等了有一會兒了,朱祐璟走後福兒便進來了。她心中嘟囔着再也不會主動提出為朱祐璟卸甲一事了。
福兒見她這副樣子,定是夫妻倆有什麼矛盾了,站在張姝璘身旁“咳咳”兩聲。
“姑娘,老太太,托我給你帶句話,前些日子福兒沒想起來。”
張姝璘側耳聽着,福兒便接着說:“這老太太說,夫妻沒有隔夜仇,更何況那是世子,望姑娘做事之前,先想想張家上下。”
張姝璘本以為祖母會讓福兒帶些想念之語,沒想竟是夫妻之道,張姝璘忍下心中煩躁。細細想來祖母并未說錯。她方才的情緒為何而來?未免有些太無厘頭了些,不停在心中重複“做好夫妻分内之事便好。”
若是祖母在身旁,定要狠狠同她講講着分内之事,那就要從郡王府上下講起,先是這媳與公婆之間的關系,再是這夫妻之間的關系,再延伸到為郡王府添丁進口之事。
想到這些,張姝璘這偏頭痛就找了上來,福兒見她這副樣子,站在身後替她着按摩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