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帳外站了會兒,将手中繡帕收回了懷中,單手握着劍柄,進了帳中。
進了帳中便瞧着張姝璘背對着自己,踏腳往戰中剛走兩步,背對着那人回頭望他,他腳步頓了頓。
帳中隻剩張姝璘一人,瞧見了她眼神躲閃,也将眼神避開了。張姝璘坐着,朱祐璟站着,兩人站在一起,他體型本就高大,張姝璘此刻坐着更加顯得嬌小了。
他走了過來便直徑在張姝璘身旁坐下,她往旁挪挪,朱祐璟就當是沒看見,順手就将手搭上桌子。
靜了半刻,兩人不知哪兒來的默契,竟同時擡頭互相望着。
本想轉過眼神,見他上下唇動,喉結滑動,眼神便不自覺看向了滑動之處。兩人坐得近,朱祐璟便挪開了眼神,她也覺着方才那副盯着模樣,有些無理,便低下了頭。
“今日,夫人送與本王帕子,所謂何意?”
努力維持心中平靜,他一開口便被迫将着平靜打破,他話的前半段,她并未聽清,但想必後半段朱祐璟還是會問她此話。
“妾與殿下本就是夫妻,人人都知這并蒂蓮何為意,殿下不知嗎?”
此刻她話語中透着輕松,恰有調侃意思,将手拿了上來,托着下颌望着朱祐璟,又接着說:
“殿下若是真不知,妾同殿下講講便是。”
說着便伸出手,五掌向上平攤,朱祐璟瞧着她這雙水亮亮的眼睛,還有這隻伸出的手,莫不是她還想将這繡帕,收回去不成?
“夫人,這是要将這帕子讨回去?”
伸出的手,最後落得個空落落,還從朱祐璟嘴中聽到了“讨”字,覺着朱祐璟有些無趣,莫非他真當真了?便将伸出去的那隻手,收了回來。
她倒不是真的好奇,朱祐璟究竟知不知這并蒂蓮的寓意,隻是她心中也就有那麼一點點,想要将這繡帕收回來,就一點點。
“殿下不是想知這并蒂蓮,有何寓意,将帕子給了妾,妾好好給殿下講述一番。”
嘴上說着話,手上動作也不停,給朱祐璟倒上盞茶,頗有讨好樣子。
“那日将帕子給陳家公子,夫人也是如此給‘舊相識’這番講述的?”
他這句話聽着奇怪,難道那日他瞧見自己将帕子丢給陳述慈了?不該如此啊,她丢完便出來了,難不成陳述慈竟一直攥在手中?
她臉頰微微有些發燙,接着反問他何出此言。她将那方繡帕丢給陳述慈,還不是為了釣上那條魚,朱祐璟現如今問起此事,為何有種做了錯事被揭穿的感覺。
“殿下,莫不是看錯了?這陳家公子生得還算俊俏,身上有些繡帕也不足為怪吧。”
“難不成,沒人贈予過繡帕給殿下?”
她說這話,便是期待瞧見朱祐璟,出現别的神情,可惜了,此人面上毫無變化。他将方才張姝璘倒滿的茶盞,緩緩貼近唇邊,小酌了一口。
“是嗎?”
他這話,那是有還是沒有?
雙枝從帳外走了進來,朱祐璟站起身來,雙枝一人站在身前,一人站在身後,當着張姝璘面卸甲,她望着雙枝手腳似有束縛之意,便離凳,站遠了些。
她有些困了,手掩着嘴打了個呵欠,她從小便如此,打了呵欠後,眼中就容易泛些淚水。
明眼瞧着,站在前邊的紅枝,從朱祐璟懷中拿走了什麼,朱祐璟用手攔了下來,握在了手中,她看清了一角,像是她丢給朱祐璟的那方繡帕。
雙枝卸完甲後,便出了帳中,又隻留兩人了。
朱祐璟穿着裡衣站在原地,桌上擺着方才挂在腰間佩劍,手心裡的東西,還被朱祐璟攥在手中。
隻見朱祐璟動腳走向了側帳,張姝璘叫住了他。
“殿下,怕是這水,有些涼了,可要叫人再加點熱的?”
連頭都不回,隻留了一句,“無礙。”
望着朱祐璟背影進了側帳中,手中繡帕還被他攥在手中,他是不打算放下了?
張姝璘坐回原處,望着側帳處,不知等了多久,醒來時,便已經在床上了,睜眼看向旁側時,正好對上了朱祐璟的臉。
他雙眼閉着,右手握成拳頭,不自覺放在胸口,身體向朱祐璟靠近,她這才發現朱祐璟右耳,耳垂處有顆小痣,望着小痣倒有些出神,并未注意到朱祐璟已經醒了。
她視線從耳垂轉移至太陽穴,而後看向朱祐璟的雙眼,她這才注意到朱祐璟醒了,并且正在與她對視。
她腦子轉得極快,想起昨日本在桌上睡覺一事,還未謝過他。
稍稍向後退去,捏了捏被角,微微低頭。
“昨日多謝殿下了。”
隻聽朱祐璟一聲“嗯。”後,他便掀了被子,下了床,張姝璘也緊接着上了床。
福兒早就在帳中等候了,雙枝端着盥盆進來了,她單腳剛下床。隻見朱祐璟穿戴好盔甲後,便出了帳中,連同跟在身後的雙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