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張姝璘這源源不斷的眼淚,他心忽而揪了一下,若是未同她成親,那便見不到她哭得暢快的樣子,也見不過她夢魇醒來害怕的樣子。
“那夫人可有哭得盡興?”
她眼中含淚看着朱祐璟,腦中整理這他說的這番話,臉上忽而變晴,粲然一笑。
“殿下可真會哄人,哪有人能哭得盡興。”
她見已露笑意,朱祐璟心中這才放心了下來。
許是哭過之後,腔體發聲有些緊,張姝璘說話有些發抖。現夜裡氣溫驟降,她捏捏被子将下身蓋好。朱祐璟将她動作看在了眼裡,雙手推着她的肩膀使她躺下,張姝璘本就沒想着抵抗,便一推就躺在床上了。
“那……今日便點着蠟燭吧,夫人睜眼便能瞧看四周,也不會害怕了。”
他推她躺下,但自己還未躺下,雙手還在她的肩上,她向上看,他向下看,兩人眼神對視,張姝璘朝他點頭,表示她知道了。
“倘若,夫人還是害怕,不管何時,喚我便是。”
張姝璘明顯眼神愣了一下,随後将眼神别開,朱祐璟見她别開了眼神,便也将放在肩上的雙手收了回來,坐在一旁。
她見朱祐璟還未躺下,眼神朝他看去,朱祐璟眼神并未從她臉上移去,兩人便又對視上了,這次對視,朱祐璟卻先行别開了眼神。
“謝殿下,妾會的。”
方才隻是将眼神别了過去,朱祐璟便像喪了氣一般,垂耳在旁,此刻若是裝做什麼都沒聽見,那今晚朱祐璟怕是要睡不着了。
她便應了朱祐璟好意,如若不然,都他今晚不知能不能睡個好覺,那便讓他睡得安穩些吧。
果然,張姝璘此話一出,朱祐璟立馬便平躺了下來,面上還帶着一絲高興之意。張姝璘也不知,朱祐璟此表現對她來說是壞是好,雖說,這些日子接觸下來,朱祐璟的行事作風以及為人都比陳述慈強上百倍。
但此時兒女情長一事,對她來說未免有些太過于沉重了些。
她側頭不去朝向朱祐璟那邊,腦中思緒不斷飄過,最後結成一個成團的結,被她抛到了腦後,一會兒便沉沉入睡了。
朱祐璟聽見身旁之人,睡去後,擡頭将手放在離她手不遠處,近乎快要與她的手觸碰之距。若是她害怕,說不定還能先行拉起她的手,讓她安心一些。
張姝璘醒來時,覺得腹部被什麼東西壓住了,她側頭向旁邊看去,朱祐璟的臉離她隻剩一拳之隔。
她向下望去,他的手放在張姝璘小腹之上,從前她還從未注意過這些,上次還是她睡不着朱祐璟将手壓在她的腰上,她才得以入眠,現如今醒來便此番模樣,張姝璘小心翼翼地移開放在小腹上的手。
剛想放下拿起的手腕,他卻動了動身子,張姝璘擡頭向他臉上看去,便瞧看他緩緩将眼睛睜開,立馬将眼睛閉上了,側過頭去。握着他手腕的手,還他的手放在一起,不知過了多久,她能感受到朱祐璟輕輕地用手,将她的手放在了床上,緊接着就傳來了洗漱、穿甲的聲音。
等到帳中無聲之後,張姝璘才起身看向四周,見四下無人便起床了。
昨日朱祐璟已派人去傳信給徐桓了,長明同他在附近巡視,他與朱祐璟騎在馬,望着馬下的矮山,很難忽視昨日被火燒過的痕迹,與其他地方不同。
像是整個大地在包圍着被火燒的地方,仿佛下一秒火燒之迹便要被周圍的土地吞并成為同一顔色,當然,這也隻是時間問題。
他與長明回了營中,便瞧見福兒剛好端着藥進了營中,身旁長明在與相談事宜,思緒被打斷,朱祐璟将思緒轉到長明所說之事。
“殿下,是否要多帶幾批人馬?”
他側頭向長明望去,長明接着補充道:
“若是人多,豈不是将有貪迹之人,一網打盡了。”
雖說長明說的并無道理,隻是這徐桓會不會像他口中所說,那般想要拉攏朱祐璟讨好幫他平事。
“你先去安排吧,見機行事就好。”
朱祐璟從馬上一躍而下,穩腳站定在地上,踏腳便直徑走向了中軍帳,長明跟在身後,慌慌亂亂的下了馬,差點從馬上摔了下來。
幾位将軍在帳中等候朱祐璟多時,他與長明剛從邊界之處回來之後,鞑靼便有了動靜,不得不留了幾位将軍在那處頂着,剩下的還需要朱祐璟前去定奪。
“許方與王憂齊在營中看守,其餘人一并去邊界防守,敵退便退,敵進便進,其餘之事等本王定奪。”
朱祐璟甩手便要出了帳中,長明跟在身後,在路過王許兩位将軍之時,長明輕拍兩人胸脯。
語氣中有些語重心長,說道:
“别打架。”
“都是同謀,何必相争呢?”
之間王許兩位将軍,擡起了一隻手,都想拍到長明臉上了,若不是朱祐璟還在前頭,兩人估計一起合起夥來收拾長明了,兩人什麼時候最團結,那便是面對長明的時候,想打人的心是一緻的。
王許兩位将軍雖是手上動作受了些限制,但是給了長明了個嘴形,那便是“滾。”
長明識相的緊跟着朱祐璟步子,朱祐璟想着事情早些解決便是好的,直徑上了馬,朝城中駛去。
雙枝進了帳中,一早福兒便求兩位姐姐,若是世子往城中方向走,便來知會一聲。
雙枝進來時,張姝璘手中拿着的藥碗,才将将要見底,連忙将藥碗藏在身下。福兒反應迅速下意識擋在張姝璘面前,兩人都以為是朱祐璟進來了,瞧見是雙枝,張姝璘将身下的藥碗依舊拿在手上,若是被雙枝瞧見了,不還是等同于朱祐璟已然知曉了。
兩姐妹突來的狀況,瞧見張姝璘藏着什麼,雙枝一時忘記進帳是來為何了,福兒則立馬反應過來詢問着站在帳口的雙枝。
“世子可是去城中了?”
雙枝一下恍然頓悟,點頭同意着福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