纭阆咳嗽了一聲,裝模作樣的把事情略過。
随後白翎在弄褪殼機,纭阆倒是也耐得住殿内的安靜,白翎認真做事,他就自顧在殿裡轉悠,從殿内轉到了殿外,偶爾耍耍殿外擺放的兵器,即使耍的并不是很好。
吉桑輕手輕腳的蹲在白翎身後替他把發束上,動作很輕,不會影響白翎手裡的動作,之後又替人淨了面,期間白翎都隻是稍稍擡了個下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已經是被伺候慣了的。
做完這些後吉桑在白翎耳邊道:“主人,炜公子來了。”
其實已經在外面等了有一會,不過吉桑還是在給主人收拾完畢之後才給白翎說了這事。
“請他進來。”白翎手中動作不停。
纭炜進殿之後視線就沒從白翎身上挪開過,殿内的溫度稍低,白翎喜涼,宮殿的地上鑲嵌的都是涼膩膩的涼石。
期間纭炜掃了一眼在殿外的纭阆,和人淡淡的打了一聲招呼,纭阆喊了人一聲大哥,進都不不敢進殿裡來,一副往日的窩囊樣子。
纭炜是一貫看不上纭阆的,他在白翎不遠處坐下,位置和之前纭阆坐的差不多。
坐的挺近的,而且一雙視線從白翎手下的褪殼機,到拿着的石錘,最後到了白翎身上,他以前是不敢用這麼赤裸熱烈的眼神看白翎的,現在卻是一點掩飾都沒有。
白翎很不舒服。
“哐”的一聲,是小石錘被擱下的聲響,白翎擡起了眼,“你看什麼。”
纭炜收斂了些視線,笑了笑說:“沒看什麼。”他表情很是自如,“我過來給你送點東西。”
“東西?你的畫嗎?”白翎咬了一口吉桑遞到唇邊的水果,是椰芒果,撕開皮後,裡面的果肉透着淡淡的果香,他一口下去在果肉上留下一排整齊的牙印,果肉咽下後他擡手指了指殿裡。
“如果是,那沒地了。”
繼纭阆之後,纭族的不少人把自己的畫也送了過來,雖然不像纭阆一樣誇張,但白翎的殿裡真的全貼滿了,挂滿了。
一點地都擠不出來了。
纭炜搖頭,“不是畫,今早我剛獵到了兩隻圜獸,帶了過來給你嘗嘗。”說着奴仆恭敬的拎上來一隻籠子。
圜獸體态胖乎,多食竹葉杆草,肉質鮮嫩,不算是兇猛的異獸,不過十分的靈活,這東西很懶,不怎麼好動,往往都會找非常隐秘的地方藏身,因此很難發現它的蹤迹,獵起來困難很多。
纭炜送過來的籠子裡有兩隻圜獸,大的一隻受了傷,小的一隻被它攏在肚皮下,團的緊緊的瑟瑟發抖。
“圜獸的腦花最是滋補。”纭炜興緻極好的給白翎介紹,邊說邊讓奴仆從籠子裡拽出了大一點的那隻圜獸。
“在活的圜獸在腦袋上開一個洞,淋上滾油。”說罷奴仆的速度也極快,圜獸嗚咽了一聲,撲騰着四隻爪子,腦袋上已然被釘開了一個洞。
眼看一勺滾油就要淋下。
“我不喜歡吃腦花。”
白翎兀的開口,微蜷的長睫斂落一片暗影,幽幽的綴在霜白的面上,在他身後的吉桑在他開口的同時抓住了那名奴仆的手,動手間,那勺熱油就濺潑在纭炜的腳邊,弄得他的衣袍上泛起點點的油花,布料角也變了色。
場面一瞬變得有些劍拔弩張,燒熱的油在殿内勻開它膩人的油香。
纭炜臉上的笑意全部收攏,他看都沒看自己被弄髒的袍子,而是朝白翎道:“是這奴仆做的不好嗎?那我罰他。”說着一鞭子快速甩過,力道大得殿内都能聽到鞭策到皮肉上的回神,不過那名奴仆哼都沒哼一聲,背脊挺得直直的挨打。
白翎神情冷了下去,沒有再開口說話,打便打了,不是他的人他管不着,打幾鞭子也死不了人。
然而餘光掃過那名奴仆,在纭炜又甩出第二鞭的時候,白翎伸手拽住了鞭子,可沒想到那名奴仆也擡手了,幾乎在白翎拽住鞭子的同時也抓住了鞭子,并且不單單是抓住,還握住了白翎的幾根手指。
“王子小心。”四個字落下,那名奴仆已然松開了手,低頭規矩的趴在地上。
纭炜卻是擡腳狠狠的又踹了人一腳,腳掌碾過印的手指,幾乎能聽到骨趾斷裂的聲響,“真是不懂規矩。”
白翎看着趴在地上被虐打的人,轉動着食指上的金色指環,然後在所有人訝異的眼神中,他傾身彎腰,視纭炜為無物,伸出玉白的食指勾起了趴在地上那名奴仆的下巴。
輕輕的一勾,都沒有用任何力道,那名奴仆就擡起了頭。
高而俏的眉骨下一雙漆黑狹長的眼,睫毛濃密,眼尾微挑上揚,端的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嘴唇很薄,形狀好看,骨頭也是張的極好。
“你這啞巴原是長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