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需不需要找人試探一下印。”
花格木窗淺淺的開了一條縫,能感受到微微的涼意,如玉的手指垂落在窗邊縫隙,指尖薄紅,恰似寒春打苞的花蓓,微醺出旖旎醉人的氣息,白翎半磕着眼,昏昏欲睡,好一會舌尖滾出兩個模糊不清的字來,“不用。”
這兩個字極輕,不過吉桑已經聽到了,吉桑繼續用裹着棉帛的木槌子輕輕的給人敲打小腿,從細瘦泛紅的腳踝到線條流暢的腿彎,動作輕柔仔細,力度十分的輕盈舒緩。
他伺候人仔細,白翎被敲弄的昏昏欲睡,長長的睫毛已經大半磕上。
“試探?那個傻大個有問題?”火雲一手端着金盞,一手放下殿中的簾子,臉上是止不住的訝異和怒氣,顯然是聽到了吉桑剛剛的問的話。
他治療完圜獸後就離開了殿裡,走的時候還想着得空了給傻大個送點藥,雖然他已經治療過他的手,不過身上挨的鞭子沒治療過,火雲這樣想着,結果剛剛就聽到那個傻大個有問題。
吉桑垂着頭,手裡動作不停,“他剛剛掙脫我了。”雖然他沒有用上靈力。
火雲懵住了,除了藥草種植方面 ,其他方面他一向粗心大意,做事上沒有吉桑仔細,這話乍一聽眉頭沒尾的,掙脫誰了?又是什麼時候?他怎麼完全沒注意到。
好半響之後,他猛然回過神來。
臉上的神情沉了下去,是了,當時是吉桑先抓住了印的手,以免熱油滾下活活把圜獸給燙死,後來印又擡手扶住了主人,期間印是如何從吉桑手中掙脫的,竟是完全沒注意到。
況且當時殿内的情況,誰會去注意這個。
即使注意到了,也覺得不可思議,他一個靈力全無的人是怎麼掙脫開靈力強大的吉桑。
要知道論起戰鬥,火雲就從沒打赢過吉桑,吉桑若是想制住人,那這人就一定掙脫不了。
“不可能的,我仔細探過,他的确一點靈力都沒有。”
火雲是個藥師,魂力和靈力都是拔尖的,探查靈力的強弱于他而言最是簡單不過,如果這都能搞錯,他真是白擔了這個名頭,以後給人治療這事也别幹了的。
火雲不太壓得住心裡的怒氣,“我再去找他驗一驗,若是有問題,我剮了他。”伮族與纭族毫無仇怨,但部落之間彼此吞沒最正常不過,弱肉強食,适者生存,千年來,每個部落都是這樣生存過來的。
可要戰要降戰場上見,搞奸細這一套隻要奸細被發現,那是一定要被活刮了的。
還真是不能太好心,被他裝可憐的樣子給騙了,帶回來一個奸細。
火雲說罷就要去找印,一副要找人算賬的架勢。
他把手中的金盞擱下,金盞内的清液輕輕晃動起一圈波紋,晃動間散發出烈性的醇香,盈滿了整個殿内,濃烈到有些灼人。
金盞内的清液是剛開封的椿酒,以椿樹最頂芽輔以椒藤再加上靈植窖在土陶罐子裡,大火烹燒至數天,藏椿樹樹下半年方能最是醇香熱烈。
椿酒烈的很,北荒那邊的據說喝的多,但南方這邊鮮少有人能适應椿酒的烈性,整個王庭裡能飲出來滋味的也隻有主人。
“回來。”倚在窗邊的白翎不知道何時睜開了眼,他收回搭在窗戶縫隙中的手指,坦然自若的飲下一盞清液,酒烈勁足,唯有勻在眼尾淡淡的紅痕殘有痕迹。
“沒說他有問題,或許他隻是力氣比較大,這人沒靈力,但有魂力萦繞,也不無奇怪,再看看吧。”
白翎說着用戴着金色指環的手指逗弄了幾下籠子裡的圜獸。
頭上開了一個洞的大圜獸在火雲的救治上已無大礙,破了的腦袋已經不見一點痕迹,甚至連毛發都完好無缺的長了出來,看不出一點受傷過的痕迹。
但異獸對危險敏銳,許是劫後餘生,撿回了一條命,此刻兩隻圜獸相互依偎,正在籠子裡團成了一個稍大的圓滾滾灰毛球,任憑白翎如何逗弄也如裝死一般,一動都不動一下。
“要說有問題,纭炜比較有問題。”
白翎支着下巴逗弄了幾下,收回了手指,圜獸不搭理他,無趣的緊,“他喜歡我不是一天兩天,但今個這麼明目張膽的走一遭,不太像他的作風。”
纭炜的宮殿就在白翎的旁邊,相隔不過十幾步,離的最是近,平時出殿的時候,十次中有七八次能遇上,但纭炜并不是常來白翎的殿中,和白翎的關系一直都是淡淡的,并不過分越界,像這次帶着兩隻圜獸來讨人嫌,總覺得除了怪異之外還有幾分刻意。
白翎此話一出,吉桑和火雲頓時都有些駭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