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什麼腦回路,我這是關心你好不好!”
“為什麼這麼想我去魔都?”何旭忽然安靜了下來,他有些想知道洛森傑的答案。
“因為我真的很希望看見你能重回設計界,不是因為你的潛力或者其他什麼的,我隻想你能開心。”
不知道是未散的酒意作祟又或者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洛森傑忽然不想再拿活在終點的那套說辭來當擋箭牌。
他隻是單純地希望自己的這個朋友能開心罷了。
如果他的朋友能在追夢的路上獲得成功的話,對于洛森傑而言其實不過隻是錦上添花的意外之喜。
何旭聽了沉默了很久,就在洛森傑以為何旭準備就此挂斷電話的時候,他卻突然聽見電話那頭的何旭笑着說:“那行啊,一周之後,記得來機場接駕。”
“得嘞!小的這就洗幹淨恭候您大駕光臨!”
……
和陸未晞、何旭這邊的順利不一樣的是,顧洋就沒有這樣的幸運了。
擴心病的發展進程就是這樣兇險且沒有道理,顧洋明明前一天還笑嘻嘻地在和馬文靜坐在街邊的糖水鋪子裡吃芋圓,今天就已經心悸,呼吸困難得連下床都變成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馬文靜聞訊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就顧洋氣息奄奄地躺在病床上的場景。
不過隻是過去了一夜,顧洋此刻的臉已經比床單還要白上不少,看着讓人心驚不已,就算是昏睡過去的時候,顧洋似乎依舊感覺到極度的不舒服,他那好看的眉峰一直緊緊地皺着,每一口氣息都像是從肺裡擠出來似的艱難又急促。
但饒是顧洋變成了這樣,他的床邊卻沒有看見一個家人,隻有一個常年在醫院當護工的阿姨,正在沒輕沒重地玩着手機,絲毫不在乎手機裡震天的音量會驚擾到被疾病折騰了一夜的顧洋休息。
“阿姨,手機的聲音關小一點。”馬文靜不想吵醒顧洋,于是隻是走到護工的身邊小聲地提醒了一句。
護工自然是認識馬文靜的,她以為馬文靜過來是醫生在進行例行查房,于是隻是敷衍地點點頭,應了句知道了,但手上卻沒有任何動作,依舊隻是看着手機樂呵呵地傻笑。
“阿姨,你這不是沒把音量關小嘛。”
護工聞言這才把頭從手機裡擡了起來,她整個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地掃了眼馬文靜,又看了眼病房内正在放着新聞的電視,滿不在乎地努了努嘴,“那你怎麼不去把電視關掉啊?”
“電視機的聲音我在這邊幾乎聽不清楚了,哪有你的手機聲音大?”
馬文靜沒想到但是叫護工注意一下手機音量就這麼艱難,這樣的人真的能照顧好顧洋這個重症病人嗎?
沒想到護工不僅不理虧,反而不依不饒地嚷了起來,“哎喲我發現你這個小醫生真的是蠻喜歡多管閑事噢,你花錢請的我嗎?要你管這麼多。”
馬文靜還來不及阻止護工嚷下去,原本就淺眠的顧洋已經被這近在耳邊的叫嚷給活生生地驚醒了。
醒來的一瞬間顧洋的眼底頓時泛上了一絲明顯的煩躁,卻又在看到熟悉的病房的刹那煙消雲散,變成了一種曠古的幽靜。
但這古井無波的眼神卻又在看到馬文靜的那一秒變成了一種驚喜,哪怕是隔着氧氣面罩,你依舊能感受到顧洋發自内心的快樂。
顧洋強撐着坐了起來,馬文靜吓了一跳,連忙幾步走過去扶着顧洋。
直到這一刻,馬文靜才對顧洋的身體有了一個更為準備的認識。
因為作為一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男人,顧洋實在是太瘦了,瘦到馬文靜這個一米六幾的女醫生都能輕而易舉地托住他,還能毫不費力地幫着他坐直。
在一旁的護工原本慢悠悠地向來幫忙,結果一看馬文靜和顧洋的互動頓時變了臉色,她把手機往口袋裡一塞,不清不楚地小聲咕哝道:“我說怎麼一上來就關東關西的,原來是一對啊。”
護工這聲音不大不小,像是專門要讓馬文靜和顧洋聽到似的,馬文靜聞言還沒來得說話,剛坐起身來還沒來及的喝口水的顧洋依舊開口說道:“大姐,我和馬醫生确實認識,但我們沒有交往,請你不要亂說,這樣對馬醫生的影響不好,還有,你明明是護工,但是看我起床卻不幫着扶我一下,我睡覺的時候你又不停地在玩手機騷擾我,我請不起你這樣的爺,今天的工資我結算給你,你還是另謀高就吧。”
護工一聽原本談好的一個月護理期居然就這麼沒了,頓時不依不饒地想要和顧洋鬧上那麼一鬧,但卻被熟悉他們套路的馬文靜眼疾手快地給按了下來,“阿姨,見好就收吧,你如果在病房鬧起來的話我就隻能找保安把你請出去了。”
護工在這個醫院裡混久了,自然知道二附在出了醫鬧事件之後安保提到了最高等級,她聞言也不好再發難,而是看着顧洋惡狠狠地威脅道:“行啊,我看你這種言而無信的人到底還能找到誰來給你護理!”
護工說完,等顧洋給她結了工資之後,就拿着自己的小包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馬文靜望着護工離開的背影,頓時有些擔心地看向顧洋,“糟了,這下你估計要上他們護工群的共享黑名單了,這下你找護工的話可能會有點麻煩。”
馬文靜說着,又覺得自己不應該再給現在的顧洋太多的心理壓力,于是連忙找補道:“不過你别擔心,我認識很多靠譜的護工,我幫你找。”
顧洋看着眼前滿眼認真的女孩,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輕輕地拍了怕自己病床的邊緣,示意馬文靜坐下說話。
看着馬文靜聽話地坐在了病床邊的椅子上,顧洋才開口安慰道:“别擔心,我自己有靠譜的專業護理,隻是因為我這發病突然,他前段時間又剛好去度假了,所以一時半會兒還沒趕過來罷了。”
馬文靜聞言點了點頭,但旋即又像想到了什麼似的着急問道:“那他這次會過來嗎?你,呃,你馬上,就是……”
“他會在我手術開始之前過來的,你放心。”
顧洋看着生怕說了什麼讓他傷心的馬文靜,心裡軟得不像樣子,他想了想,出聲安慰道:“在我面前不用擔心有什麼話我能說,想說什麼的隻管大膽地說出來,想問什麼隻管的大膽地問就好。”
這個人總是這樣,他看待世界的眼神永遠那麼細緻溫柔,所以當你望向他的時候,總會忍不住想,這樣一個美好的存在,為什麼要平白無故地遭遇這樣的事情。
馬文靜飛快地點了點頭,生怕自己又在顧洋的面前哭出來,她連忙找了個借口,逃命似的跑出了病房,甚至沒來得及問顧洋為什麼他的家人依舊沒有出現,難道新生的小侄子重要,他這個重病的叔叔難道就不重要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