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勝男抱着雙臂,看着自己那剛學會走路的孫子王旭陽晃晃悠悠地走在沙地上,忽然,她的鼻子敏銳地抽動了一下,接着就滿臉驚訝地看向方文文,用一種震驚到撕裂的聲音喊道:“哎喲!文文!你幹嘛!你噴香水啊!?”
方文文一愣,實在不明白自己隻是噴了個香水,怎麼會惹得蔣勝男有如此大的反應,不知道人可能要以為她噴的不是香水而是殺蟲劑。
“對啊,我噴香水了。”方文文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自己手裡的育嬰包的被單,蔣勝男過大的嗓門顯然已經吸引了一些好奇的目光,這讓彼時的方文文感到有些難受。
“你個當媽的哪裡能噴香水?”蔣勝男得到方文文的肯定之後頓時生了大氣,她看向周圍朝他們聚過來的好事者,像是找到了自己的組織一樣地沖着他們嚷嚷起來,“你們看嘛,我家孫子前幾天就一直打噴嚏,我講小孩子過敏了噢,我家兒媳不信,然後搞了半天是她自己噴香水,難怪小孩子不舒服。”
方文文覺得荒謬極了,因為害怕孩子會有什麼未知的過敏源存在,所以方文文一早就幫孩子做了過敏源測試,她可以肯定王旭陽對香水裡的成分并不過敏,之前打噴嚏不過隻是因為換季孩子一時半會兒适應不過來,和她身上噴的香水根本沒有半毛錢關系。
但讓方文文沒想到的是,原本隻是看熱鬧的那些叔叔阿姨在聽到她的婆婆蔣勝男的指責之後,居然紛紛激情開麥一起數落起了她的不是來——
“對啊,對啊,年輕人怎麼好這麼搞噢。”
“你個當媽的就是要負責的噢,不能這麼随便噴香水。”
“小孩子的呼吸道很脆弱的,你趕緊帶自己的孩子去醫院吧。”
……
那一天的方文文幾乎是帶着王旭陽落荒而逃才離開了那個遊樂園。
然而哪怕是這樣,蔣勝男卻依舊不依不饒地逼着方文文帶着王旭陽去醫院又做了一通無用的檢查,直到把所有人都折騰得筋疲力盡,蔣勝男才輕飄飄地丢下一句話,“哦,原來誤會了,不過你香水還是少噴,一瓶多貴啊,你又不掙錢。”
直到那一刻,方文文才終于明白,原來蔣勝男不是擔心王旭陽的身體,而是心疼她兒子王松文辛苦賺來的錢被她方文文揮霍掉了。
雖然方文文很想告訴蔣勝男,她的香水都是她大學時候靠自己兼職打工賺錢買來的,但她又覺得這麼解釋沒什麼意思。
……
方文文想起過去的這一幕幕畫面,突然覺得以前的自己真是蠢得可以,她為什麼要看着别人的臉色步步退讓?
結果卻讓自己這樣不開心、不快樂地過了這麼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