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旭仔細打量了一番淩雲的臉色，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是被抄的那個還是抄襲的那個？”

“嗯？”

“我問，你是被抄襲的那個還是抄襲别人的那個？”

淩雲沒想到何旭這人一旦卸下了那層乖巧的僞裝居然是這麼個怼天怼地的剽悍性格，頓時大笑着問：“這個重要麼？反正都過去了。”

“當然重要啊。”何旭晃了晃紅酒杯，“如果你是抄襲别人的那個，那我們也沒必要聊下去了，我現在就可以辭職。”

淩雲聞言一愣，拿着酒杯輕輕碰了碰何旭的酒杯，碰撞所産生的清脆聲響就這麼回蕩在這一方天地之中，連帶着過去的回憶都開始激蕩了起來。

“那就不好意思了，還是讓我先預祝你新人時裝秀成功吧。”

何旭挑眉看了眼淩雲，笑着搖了搖頭，“我會盡力不讓大家失望的。”

……

直到方文文打開那一抽屜的香水開始給自己每瓶心愛的收藏寫起測評的文案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這麼多年她對香水的喜愛一直都根植在骨血裡，絲毫沒有改變。

方文文不知道她自己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像她曾經計劃的那樣，去巴黎學習調香，然後成為一個職業的調香師，但她覺得自己至少可以努力地往自己的夢想上面靠一靠。

哪怕隻是當個香水博主，又或者做一些任何和香水有關的職業。

哪怕隻是微小的一步，但如果能離自己的夢想近一點，再近一點，那付出的努力，就都是值得的。

隻是一切和方文文想得不同的是，等到方文文真的開始做起香水博主來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的文章并不如想象中的那麼受歡迎。

明明她的文案都是精心寫的，無論是發布的時間，賬号封面的圖片，又或者是标題，她都按照了新媒體的那些大神指導做了，可接連幾篇内容發下來，效果居然都不盡如人意。

眼看着自己的庫存香水沒剩下幾瓶可寫，方文文有些不可抑制地焦慮了起來。

方文文做不到為了寫測評去買那些假冒的香水以次充好來糊弄粉絲的事情，這讓她覺得這對她心中神聖的事業是種亵渎。

但如果你讓方文文為了寫測評去買正版的香水的話，這筆動辄幾百隻為了一篇兩百字測評的事情對于現在的她而言實在是一件成本太高的事情。

這對于從王松文那兒拿錢過生活的方文文而言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這天，正當方文文一籌莫展地看着自己毫無波瀾的小粉書賬号的時候，一條私信卻引起了方文文的注意。

私信上寫道：Hi親愛的，不好意思打擾你，看了你寫的内容我很喜歡，覺得你對香水行業是有熱情的，我們專櫃最近正在招聘新員工，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來面試呢？

方文文點進發信人的頭像一看，發現似乎是桂城百貨某個香水專櫃的店長。

和很多大城市專櫃招聘時競争激烈的現狀不一樣的是，桂城這類三、四線城市的專櫃櫃員并不是一個特别受歡迎的崗位，因此一旦有員工提出離職，如何在短時間内找到一個合适的員工，就成為了很多店長頭疼的問題。

去專櫃應聘，那不就是傳說中的當櫃姐嗎？

方文文把手機往桌面上一放，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了起來。

曾幾何時，她也是櫃姐精心服務的客戶，可如果讓她自己去當櫃姐的話，方文文覺得她也許根本沒法過得了心裡的那一關。

如果自己在工作的時候被爸爸媽媽的朋友遇到了，又或者被自己的老同學，老朋友們看到了的話，到時她該怎麼辦呢？

他們會不會在背後議論自己，議論曾經的那個“别人家的孩子”方文文，那個考上了名校的方文文，最後也不過隻淪落到了去化妝品專櫃當銷售的下場？

可如果自己真能應聘上的話，那就意味着她方文文終于能靠自己的勞動來換取一份收入，這對現在的方文文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

方文文糾結了很久都沒能真正下得了決心，她覺得自己做不了決定到底是因為她的社會經驗實在是太少了，以至于面對這樣的事情的時候，她連最基本權衡利弊的能力都沒有。

方文文知道，如果把自己想當櫃姐的事情告訴父母的話，那兩位老人肯定甯願自己剩下他們的退休金來接濟她，也不會同意她出去丢人，思來想去，方文文還是把自己的猶豫發到了她和馬文靜、何旭、陸未晞的四人都在的群裡，試圖向自己的發小們尋求一些“專業的”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