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學校,學習任何你想學習的專業,這也許是你有生以來第一次開始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
“所以好好把握這次機會吧……況且,你父母也不是今天才離婚的不是嗎?”
馬文靜:……
馬文靜看着眉頭緊鎖一句一句地往外蹦着勸解話語的顧洋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顧老師,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其實超級不會安慰人的?”
顧·雖然有情商但是不多·洋終于也癱了一張臉,他面無表情地凝視着眼前這個及翹課和嘲笑老師于一體的學生,過了幾秒後,顧洋也跟着馬文靜放聲大笑了起來。
兩人的笑聲甚至驚動了在湖邊乘涼的大爺,但誰也沒有功夫去關心。
兩人都知道,随着這一個下午時間的流逝,有什麼東西也在悄然改變着。
馬文靜擡手随意地擦了擦該挂在眼角剛才笑出來的淚水,假裝漫不經心地看着湖面,“其實我一直想有一個哥哥,如果我有個哥哥的話,也許很多事情在發生的時候,我就能有人一起商量了。”
這話說得其實相當不合适,對于一個成年異性老師而言,這個時候裝傻不接嘴,就把這件事就此帶過不提才是最應該的。
但不知道是因為顧洋到底是因為當老師還沒兩年,還懷着那股子純粹的赤子之心,又或者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他居然就這麼頭腦一熱地沖着馬文靜點了點頭,“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當你哥哥?”
“真的嗎?”
“真的呀,之後你生活學習上有任何煩惱都可以和我說,如果有什麼不懂的生物題也可以來找我問……”
馬文靜沒想到顧洋會答應得這樣快,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她覺得自己的臉仿佛燙得能煎蛋,整個人都有些手足無措地想往地縫裡鑽,所以自然而然地沒能看到顧洋那同樣通紅而滾燙的耳根。
“可是……可是今天的事情,顧老師會說出去嗎?”
顧洋原本還有些不自在和尴尬,一聽馬文靜的問題頓時又有些啼笑皆非,天知道她現在有多後悔一時沖動答應了馬文靜這堪比拜把子的請求,這傻姑娘居然還擔心自己滿世界去開全服喇叭炫耀,看來這孩子是真的沒什麼心眼……以後要多多提醒她提高警惕才是啊。
想到這裡,顧洋輕輕抿了抿唇,這才開口道:“不會的,老師向你保證這個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以後你和老師說的任何事情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
“不過有件事情老師必須提醒你,哪怕我是你的老師,你也要對人保持一定的戒備,比如如果老師今天要帶你去什麼荒郊野嶺的話,你就一定要斷然拒絕,并和那個人保持距離……”
顧洋一番話下來又把自己說了個面紅耳赤,自認為自己的安全教育教育成了一坨狗屎的顧洋頓時有些汗流浃背,正當他不知道要再說些什麼去進一步闡述自己的觀點的時候,馬文靜卻點了點頭,“我知道的老師。”
顧洋:?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嘛……我這個年紀的少女尤其要小心和陌生男人獨處,以防……”
“對對對……”顧洋也不知道自己在尴尬些什麼,卻下意識地打斷了馬文靜的話。
這下馬文靜才終于注意到他們那個看似高冷的生物老師不知什麼時候臉已經紅得像熟透了的番茄,看上去莫名有種說不出來的可愛。
馬文靜抿了抿唇,決定替眼前這個沒比自己大幾歲的老師哥哥保留一絲顔面。
從那天開始,馬文靜多了一個無話不談的“朋友”。
所有不适合向好友傾訴的,不能被父母發現的,但馬文靜又急需抒發胸臆的事情,就全部進了顧洋這個“樹洞”耳朵裡。
兩人日常的交流僅限于短信文字,這麼幾個月下來,居然誰都沒有發現顧洋和馬文靜居然交流得這麼密切。
直到馬文靜十七歲生日的那一天……
馬文靜家族裡的孩子并不算多,而她又剛好是所有孩子裡最優秀的那一個,按理說,她應該很是受老一輩人的寵愛。
但長輩的偏愛就是那麼奇怪,它并不會因為你特别優秀就轉移到你身上,也不會因為被偏疼的孩子越來越不像樣子就消失了。
至少在馬文靜家裡,從小就不受寵的她到大了也依舊過着不溫不火的平淡日子。
說來也有意思的是,馬文靜出生的日子很是巧妙,9月底十月初的交際,剛好踩在中秋和國慶兩個大節日的中間。
如果哪一年她的生日要是離中秋節更近一些,那大家一起切的大月餅上插根蠟燭,就能是她當年的生日蛋糕。
以前的馬文靜并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但現在知道了父母離婚真相的馬文靜卻終于明白了,為什麼自己那個在春節生的表弟每年都能吃上蛋糕而不是直接拿年糕當蛋糕不僅僅是因為人家是男孩兒,更重要的是,人家的爸爸媽媽都隻有他那麼一個孩子,有的是人撐腰,而自己,就不同了。
如果不知道真相的話,也許馬文靜還能稀裡糊塗地把十七歲的生日也這麼過下去,但偏偏馬文靜在滿十七歲這一年知道了一切。
這年她的生日又恰好踩在了中秋節當天,親朋好友歡聚一堂胡吃海塞的模樣居然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惡心,幾乎要當場嘔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