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再次經曆了生死,顧洋居然奇迹般地開了竅,居然主動約馬文靜去甯城最近人氣頗高的頂樓餐廳吃法餐。
【馬文靜:顧洋,我現在出發了,一會兒餐廳樓下見。】
馬文靜給顧洋發了條微信,就喜滋滋地蹦跶着出了門。
比起馬文靜這邊的輕快,顧洋那邊的情況就不那麼美妙了。
最近甯城的天氣着實不錯,按道理來說也應該對顧洋的身體康複有幫助,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久違的約會讓他的心髒過于興奮。
今早起床的時候顧洋居然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一陣發悶,這并不是什麼好的現象。
他當機立斷地吃了藥,甚至還吸了氧,但是胸悶的情況并沒有很明顯的緩解。
雖然還沒有到發病的程度,但顧洋擔心萬一一會兒吃飯吃到一半他突然暈倒會給馬文靜帶來不小的麻煩,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坐輪椅前往。
就是……畫面有些不好看了些。
不過想到馬文靜連自己更狼狽的樣子都看到了,今天自己這樣,應該會比在病房的時候要好一些嗎?
顧洋看着落地鏡中的自己,忍不住苦笑着搖了搖頭。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有多不應該再靠近馬文靜,可内心深處的一個聲音卻告訴他,如果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後退,那馬文靜每朝自己前進的一步,落在别人眼裡都會成為一個笑話。
因為世人并不會了解他的痛苦與掙紮,隻會嘲笑馬文靜這個從小就優秀到挑不出毛病的女孩過于“霸王花”,連一個心髒病人都對她退避三舍,不敢接受她的愛。
也許多接觸自己幾次,馬文靜就會徹底明白他顧洋不過隻是有張還算不錯的皮囊,但卻是個十分無趣的邁向中年的且注定命會很短的普通男人。
求而不得的濾鏡一旦打破了,那就離清醒不遠了。
顧洋看着越發高遠的藍天,眼底是任何人都看不清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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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醫學生馬文靜不止一次聽說過殘疾人在日常生活中有多麼的不便利,可直到今天看見顧洋的那一刻她才終于後知後覺地發現,以為她所以為的那些“不方便”,不過隻是一些相當紙上談兵的感慨。
世界上永遠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除非這一切發生在了你自己…又或者是自己心愛的人身上。
馬文靜想象過很多次和顧洋在醫院之外的地方見面的場景,唯一沒想到的是她心心念念惦記的人居然是坐着貨拉拉和家具一樣被拉過來的。
“呃,不好意思,你等很久了嗎?”
顧洋看着站在原地有些驚訝的馬文靜,臉有些發燙。
他私心希望馬文靜不要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卻又在被發現自己因為出租車拒載而選擇了搭乘貨拉拉趕往目的地的瞬間有一種前所未有的釋然——
看到了嗎?那個在你青年時期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存在,其實不過是個連網約車都打不上的廢物……
看到這一切的你,會是失望?還是釋然?
“顧洋……你這是……?”
起初馬文靜還有些迷惑不解地看着顧洋從車裡走下來,直到看到輪椅的那一瞬間,她忽然什麼都明白了。
她三步并作兩步走到顧洋身邊,一邊謝過司機幫忙一邊将對方安頓在輪椅上坐好。
等到兩人都到了安全地帶,她才半蹲着和顧洋保持視線持平,眼底是好不掩蓋的擔憂,“顧洋,你告訴我,你現在心髒是不是很不舒服?”
顧洋沒想到馬文靜在見到自己之後第一句話居然是問自己的身體。
他有些心疼地垂眸望着對方,輕笑着搖了搖頭,“放心,我沒事,出門前我也吃了藥了,血壓心率都正常,血氧也很好。”
“是嗎?那就好……”就連馬文靜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在蹲跪在顧洋面前之後就把手搭在了對方手腕的脈搏上,開始專心緻志地把起了脈來。
“你這是中醫還是西醫?怎麼還會把脈了?”顧洋有些好笑地看着像小狗一樣眨巴着眼睛數着脈搏的人,整顆心都酸軟得不行。
馬文靜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她用自己那為數不多的中醫知識粗略地判斷了一下顧洋的身體狀況,這才猶豫地皺眉道:“應該是這幾天開始降溫了,所以增加了你的身體負擔。”
“好了,我真的沒事兒,我們上樓吧,預約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顧洋順勢牽起馬文靜的手撒嬌似的晃了晃。
馬文靜被這麼一晃,才反應過來自己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緊緊地抓着對方的手,整個人的臉突然像是着了一樣的紅了起來。
“哦,哦!行,那就上樓吧,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