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海。
附近的幾個小漁村裡,再沒有年輕的漁民出海捕魚。
謝予安坐在甯靜的小船上,偶爾伸出手臂,從海面上撈起幾個漂浮的塑料袋或是其他雜物,然後揉吧揉吧将它們放入尿素口袋中。
他的身旁,一隻咖啡色的邊牧靜靜地趴着,它深邃的目光,全神貫注地鎖定着身旁那根一直沒有發出任何動靜的魚竿,仿佛在期待着今天能有所收獲。
就在謝予安準備伸手去抓取一個随波漂浮而來的泡沫飯盒時,邊牧突然狂吠起來。
謝予安以為這是魚兒咬鈎的信号,于是急忙起身去拉魚竿。
但當他将魚竿拉出水面時,卻發現魚鈎上空空如也。
别說魚了,連魚鈎上的餌料都已不知所蹤。
滿心歡喜變成一場空。
他正打算呵斥邊牧,就看到不遠的海面上,被漁民遺棄的漁網好像網住了什麼動物。
那隻動物正在拼命地掙紮,它身邊的海水已經被染成了紅色。
邊牧越叫越急,最後跳下船向那漁網遊去。
謝予安撈起塑料飯盒,扔在之前裝魚的箱子裡,起身熟練把船開到那團漁網處。
近了才清晰地看到,被困在漁網中的竟然是一隻海豚,它的嘴巴被密集的網格緊緊卡住,無法發出任何聲音,身上也被不明物體劃出了傷痕,因為它地劇烈掙紮,傷口正在汩汩冒血。
謝予安在船上拿了一把小刀,深呼吸幾下後跳下了船。
海豚看到他,眼神逐漸變得黯淡無光,已然是絕望了。
現在它的身體異常虛弱,連掙紮的力氣都沒了,隻能無助地看到那個人靠近它。
邊牧焦急地去咬海豚身上的漁網,卻一點用都沒有,看到主人也來了,它溫柔地舔舐着海豚的頭部,想給它一些安慰和力量。
“拿鐵,去船上拿些魚來喂它。”
這隻海豚好像被困住有段時間了,長時間沒有進食,加上受傷,身體很虛弱。
邊牧,也就是拿鐵借着主人的力量跳上船,将裝着魚幹的袋子叼着扔給主人後,又跳下船去接着安撫海豚。
謝予安先将纏住它嘴的漁網割開,給海豚喂小魚幹。
海豚明顯不喜歡魚幹,緊閉着嘴。
這個節骨眼謝予安可不會慣着它,直接掰開它的嘴把魚幹塞進去,它委屈的小眼神被他刻意忽略掉。
可能是屈服,也可能是知道這個人類在救自己,海豚被塞完魚幹,便靜靜地接受拿鐵的舔舐,偶爾也會回吻拿鐵。
将漁網割開扔上船,謝予安看着海豚身上的傷口,根本看不出是被什麼東西劃的,肉直接被劃掉,露出猙獰的創口。
船上有消炎藥,但都是人用的,謝予安不知道該不該給海豚用。
正在他思索的時候,那海豚吻了他一下,之後愉悅地在船周圍遊來遊去,還讓拿鐵爬到它的身上,帶着拿鐵在海上翺翔。
那些傷口似乎不存在一樣,對它毫無影響。
看到一狗一海豚玩得嗨,謝予安爬上船,拿過水杯坐在船闆上。
夕陽一點點接近海平面,海面上的那些垃圾也被渡上一層金邊。
謝予安前世隻在電視裡看過這些場景,他休假去的那些地方,都是各種旅遊勝地。
金色的沙灘,蔚藍的海面,高大挺拔的橄榄樹……
所以當他接受自己重生的事,出門散步到海灘時,他被眼前的環境驚到了。
原本金色的沙灘上現在堆滿了各種垃圾,裡面還有一些被困住的動物,海水也不再清澈,上面也漂浮着各種垃圾,空氣裡全是腐爛的味道。
看着那些被困住的動物,聖父屬性突然爆發的謝予安開始解救他們,時不時撿點垃圾想換點生活費……
喝完水,将剛扔上船的漁網和之前撈的垃圾收拾好,謝予安叫玩得正嗨的狗子:“拿鐵,回家了。”
海豚馱着拿鐵過來,拿鐵一下躍上船,轉身趴在船闆上用力地伸着狗頭和海豚道别,一狗一海豚親昵地吻别。
船快開到碼頭時,海豚又跟着遊了一段,然後便朝着深海遊去。
從碼頭到家,謝予安他們遇到的都是老人小孩兒,村裡大多有勞動力的都外出打工了。
他們現在所在的這個村叫福龍漁村,原本也是個富庶的小村,但是因為前幾年人們過度的捕撈,亂扔各種生活垃圾,工業廢料也倒入大海,導緻這一片的海域被污染。
漁産越來越少,為了維持生活,村裡的人漸漸到内陸讨生活去了。
回到家,謝予安先點外賣然後去沖澡。
别看這地方又小又窮,村子外的飯店還是挺多的,就是配送費有點貴,送餐時間也長,還隻送到村口。
在外賣沒到之前,謝予安洗了衣服,收拾家裡,喂了院裡幾條狗兒子。
這些狗絕大部分是撿來的,大多數是最常見的中華田園犬,每一隻都有自己的特色,謝予安雨露均沾,哪一隻都喜歡。
養了這些狗兒子,外賣、快遞都可以讓它們跑腿,也沒有陌生人敢往他這裡跑。
雖然他家除了垃圾也沒有值錢的東西。
接下來的幾天,謝予安都帶着拿鐵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