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噤聲。
顧景行:“趙申乾,作為戶部尚書,你可有話說?”
隆安行政設置,若地方發生重大災情,經由地方州縣官員上報各郡,再由郡的巡撫上報朝廷。
朝廷負責接收消息的,就是戶部尚書。
趙成乾被點名出列,“皇上,臣并未收到興武郡郡守的文書,興武郡郡守乃丞相大人的得意門生錢頌文,不知丞相大人可有收到消息?”
規矩是規矩,但依規矩辦事的能有幾個。
趙成乾早就對司徒鴻朗大權獨攬、不按規矩行事的作風頗有微詞,現在提起直接把問題放到顧景行面前。
一直看戲的司徒鴻朗,被他氣得吹胡子瞪眼,“這是什麼話?!錢頌文是我的門生不錯,可事關百姓社稷,怎會胡亂行事!”
新一輪的争吵重新開始。
丞相派人數衆多,接二連三出戰,很快就把趙申乾怼的不想說話。
他一張老臉通紅,最後竟自暴自棄,“反正我沒收到消息,丞相耳目通天,為何要按壓不發?”
得,他直接定性了。
司徒鴻朗:“根本不曾發生的事情,何來按壓不發之說?”
末了,事情矛頭重新指向程知闵。
程知闵冷笑一聲,面帶嘲諷,“到底發沒發生,去往當地核實即可,八百裡加急,明晚便能見分曉。”
顧景行:“準奏!”
菜市場般吵鬧的朝堂,總算重新歸于平靜,散朝時禦史大夫程知闵高傲的像隻鬥雞,其他大臣各有各的算計,有的腳步匆匆,有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壓低聲響小聲讨論。
沒空去管他們的算計,謝時亦跟顧景行回了清和宮。
兩人神色凝重,謝時亦:“看來咱們的丞相大人,對權勢的追求和把控,說句隻手遮天已不為過。”
顧景行:“過了花甲之年還不退的丞相,對權勢必然是貪戀的。”
貪欲,讓他不斷地擴張勢力,甚至膨脹野心,戀欲,讓他執掌權勢,不願松手,甚至想跟進一步。
謝時亦勾着嘴角笑了笑,不懷好意道,“已經做到丞相,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再進一步的話……”
他沒說完,隻戲谑地看着顧景行,眼神兒充滿輕佻。
顧景行:……
毫無作用的帝王權威,拿來博佳人一笑也算有點用。
他擡手給了謝時亦來了個腦瓜崩,滿眼寵溺,“你若是放心,給他拿去又何妨?”
謝時亦:!!!
聽聽,說的這是什麼話!
“你把皇位當爛白菜麼?天天迫不及待想丢出去?”
他語帶愠怒。
顧景行仿若未覺,“可能是傳承吧。”
謝時亦歪頭:?
先帝可不是這樣,那家夥對權勢的執着,比司徒鴻朗還誇張,都恨不得殺了所有子嗣來換自己長生。
“是謝帝師,”顧景行頓了一下,“帝王權術、治國理政以及朝堂制衡還有兵法謀略,都是謝帝師教授的,他對皇位從來都沒什麼想法。”
謝時亦:……
完了,回旋镖怎麼還紮回來了。
他什麼時候跟小崽子說過不想當皇帝,沒說過吧?
努力回憶着曾經說過的話,謝時亦眉頭緊蹙,覺得自己被誣陷了。
欺負死人不會說話是吧?
惡狠狠地目光投射向顧景行,他像個兇猛的小獸,“别胡說,謝公公是帝師迷弟,我可是聽他說過,帝師大人雄才大略、
英明神武,斷不會教你不重視皇位。”
誇自己誇的有點真誠,謝時亦說着就樂了。
覺察到顧景行看向自己的目光,他立時有點心虛,但很快又恢複驕傲。
本來就是!
他就是憑借着過人的智慧,雄大的謀略以及英明的決斷,把顧景行推上了皇位。
奪嫡之争的優勝者,值得所有誇獎與掌聲。
顧景行的眼神充滿懷疑,“那他為什麼不想當皇帝?”
謝時亦:……
所以,不想當皇帝的翰林不是好帝師麼?
好沒有道理!
謝時亦恨不得敲開他的腦殼,“你那是什麼眼神兒?!帝師身為臣子,怎麼會想當皇帝,那是謀反,謀反可是要誅九族的,雞蛋都給你搖散黃的那種。”
“好吧,你說的有點道理,”顧景行勉為其難,“其實我覺得他就是嫌麻煩。”
謝時亦:紮心了,老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