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有自己的任務，我們的任務就是拿到古書。”秦墨寒戒備地看向周圍，将林之遙的手拉了起來，讓他離自己更近一些。

手心的溫熱一點點傳來，林之遙握緊了那隻手，另一隻手拿起武器也戒備起來。

随之，他似心有所感，不自覺地向某個方向移動，他知道那是古書在召喚他。

“墨寒哥，古書真的這麼重要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找不到古書，現在這般不是也挺好的。”林之遙看向握緊自己的人，眼中滿是依戀。

“若是讓他們先尋到古書，喚醒了純血，我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優勢就會徹底消失，人類将會失去談判的籌碼。”

“可若是那純血根本不想傷害人類呢？”

“即便那純血沒有這般心思，可他身後的吸血鬼們也不可能全無二心，就像你無法要求所有人都不吃肉，也不能保證所有吸血鬼都不傷害人類，那些刻在靈魂深處的傷疤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撫平的。雖然時間會沖淡一切，但也同樣會改變一個人，尤其是一隻吸血鬼。”

林之遙看着那張閉閉合合的嘴，很想将它堵住，他不想讓人再說下去了。

“滴滴滴——”

秦墨寒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林之遙的意識瞬間回籠，發現自己竟然真的上前邁了一步，要将剛剛的想法付諸行動。

他晃了晃頭，覺得自己一定是受到了古書的影響，他從來隻敢将自己的這些心思埋在心底，怎麼敢真的對哥哥這樣做。

電話那邊傳來了一道女聲，是隊長慕菲的聲音：

“按計劃我們封印了村子裡的吸血鬼，可就是讓那個假村長給跑了。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情很奇怪，村長家密室裡的屍體全都不見了......”

-

“轟隆隆——”

密集的雨水好似針紮般打在皮膚上，厚重的烏雲遮蔽了天空，看不見一絲光亮。

那些原本的村民都變成了吸血鬼，黑壓壓的一片如潮水般奔湧而至，他們目光猩紅，毫無理智，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饒是身經百戰的秦墨寒也皺緊了眉頭，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惡意的轉化，活生生的人被變成了戰争的工具。

雖然他們沒有理智，但也同樣不要命，本能地去啃咬人類的血肉，瘋狂地吮吸着活物的血液。

“數量太多，有些棘手，遙遙，躲在這裡，不要出來，聽到了嗎？”

林之遙僵硬地點了點頭，将自己蜷縮在角落裡，眼神空洞地看着秦墨寒塞在他手裡的黑色手槍。

一顆顆木制子彈從槍口噴射而出，貫穿了兩隻吸血鬼的心髒，秦墨寒看着空了的彈夾，将手槍别在了腰間，抽出了木制短刃，他回頭看了一眼山洞中蜷縮着的人，而後再次進入了戰鬥。

山洞中，林之遙大口大口喘息着，震耳欲聾的嘶吼聲灌入他的耳中，他聽到周圍人們的慘叫聲，聽到遠處村落人們逃亡的腳步聲，聽到幾歲嬰孩的哭啼聲......

多年前的那個雪夜裡，他也是這樣蜷縮起來看着空無一物的村莊，他發誓他要報仇，可如今他依然是個站不起來的廢物，卻還要别人的保護。

基因檢測出來他沒有獵人的血脈，他不光沒有，還是相反的最差的那種。理論上說他并沒有戰鬥的資質，實戰考核上他尚可以投機取巧，可像現在這樣赤裸裸的戰鬥，他毫無勝算，隻能拖别人的後腿。

他看到秦墨寒戰鬥的同時不時分心朝他這邊看一眼，确認他無恙後又繼續投入戰鬥，也因此受了很多傷。秦墨寒的血味很特殊，他能輕易辨認出來，也就知道哥哥每次留了多少血，究竟落下了多少道傷口。

他現在隻剩下哥哥了，他不想連秦墨寒也失去，那樣他要這漫長的生命又有什麼意思。

他低頭望向了洞底，在那照不進一絲光亮的地方，一道微弱的紅光散發出緻命的吸引。

不用确認，他知道那便是古書，上面有屬于他的力量。

他最後看了一眼洞外染血的人，斑駁的血迹讓他皺了皺眉，他不再猶豫，躍入洞底，伸手覆上了那道紅芒......

-

不知過了多久，當秦墨寒再次看向山洞時，瞳孔驟然一縮。

人呢？

剛剛還安安靜靜坐在洞口等着他的人不見了。

他又把遙遙弄丢了。

那種失而複得卻再次失去的恐慌感從他心底一點點蔓延，心髒仿佛被什麼東西抓住了，就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早知如此，他就該将人拴身邊，寸步不離，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頸間的咒印開始發燙，提醒着他現在的處境，他該專心戰鬥，而不是三心二意。

僅僅是這一會兒功夫，敵人已經換了一撥再次沖了上來，他們沒有理智，隻是靠着本能在撕咬。

他剛擋下左邊的進攻，右邊的吸血鬼又沖了上來，無休無止。

支援的獵人部隊還有一段時間才能趕到，可他已經有些等不及了，攥緊刀刃的指尖微微發抖，身體與心靈的雙重考驗讓他備受煎熬，他隻想快速結束戰鬥，去查看林之遙的情況。

也就是這一瞬間的分神，頸間傳來一陣劇痛，他将吸血鬼踹開，血肉也連帶着被撕開一道口子，汩汩鮮血沿着脖頸留下，沒入深黑色的作戰服。

周圍，那些原本已經苟延殘喘的吸血鬼像打了興奮劑般發瘋地湧了上來，将中間正流血的可口食物層層壓住，密不透風，形成了一座小山包。

彈盡糧絕，最後一柄木刃也随之斷裂，不過這樣的處境秦墨寒已經經曆過很多次，在家族那些極其嚴苛的訓練下，戰鬥的本能已經刻進了他的骨髓，他知道怎樣用最小的力氣穿透吸血鬼的心髒，怎樣最大程度地減小自己受到的傷害。

隻是，在拼命想去确定另一人是否安全時，原本不會失誤的地方也會勾引人去犯錯。

當他死死抵住直沖他面門而來的血盆大口時，周圍的吸血鬼突然頓住了一瞬，一個身影飛快地将他從裡面帶了出來，可他知道，那種速度絕對不是人類能擁有的！

來自身體的本能讓他将木片對準了那人的心口，就像他曾訓練過的千萬次那樣。可當木片刺入的瞬間，他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

“林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