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蔣南行,似乎對此時極為上心,竟然跑過來坐到他的旁邊給他出謀劃策起來。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并沒做過多理會,嘴長在别人身上,他也管不了。
“喂喂喂,林之遙,别寫你那破題了,你快看,那個誰誰誰過去了! ”
“哎呀,他又去勾搭秦墨寒了,趁虛而入啊這是!”
趁虛而入——
不知怎麼,他想到了秦墨寒那天裝醉的樣子。
怎麼會呢,秦墨寒怎麼可能會給别人那種機會,隻有别人掉入他陷阱裡的時候,哪裡有他受制于人的時候。
話雖這麼說,可他還是不自覺地擡起了頭——
是柳華傾,他果然還在觊觎着秦墨寒。
柳華傾這回學聰明了,學着以前的他給秦墨寒帶了橙汁,毫不意外,正是他之前一直買的那種。
想起裝醉那天秦墨寒說要天天喝橙汁,這不就有人上趕着送來了嗎。
柳華傾嘴巴動了動,聽不清說了什麼,雖然他很想用吸血鬼的能力去仔細聽一聽,不過理智制止了他這個行為。
好在秦墨寒也沒有回應,他心情莫名好了幾分。
想來秦墨寒那樣多疑的一個人,是不會讓别人有機會接觸到自己的吧。
他不在意般低下了頭,耳邊卻一直有人給他現場直播:
“真不要臉,秦墨寒不理他,他還直接湊上去了,還用手摸。”
“要我說,秦墨寒肯定會把他瞪跑的,他半點機會都沒有。”
林之遙在心裡默默點頭。
“沃草,怎麼還真讓那小子給摸到了!秦墨寒腦子壞了?哦不不不,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之遙猛地擡起了頭,就看見秦墨寒坐在座位上,似乎是有些出神,直到旁邊的人碰到了他的胳膊,他才轉過了頭,抽回了手。
雖然柳華傾還是被趕跑了,但他心裡卻覺得不是滋味。
特别是秦墨寒還回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是在向他解釋。
解釋什麼,他明明也沒将自己當成男朋友,不過都是試探罷了。
他們之間什麼關系都沒有。
隻是同學,而已。
“我去,林之遙,你筆斷了,你沒事吧?”
林之遙聞聲低下了頭,看着自己手中斷成兩截的紅色水筆,鮮紅的墨汁淌得滿手都是,就像是他的手出了血。
不過假的終究是假的,隻是表面相似而已,紅墨水再怎麼樣也不能假裝成真正的血,稍加檢驗便會原形畢露。
“哦,沒事,時間久了,塑料老化。”他回答。
就像他與秦墨寒之間,總有一天那包裹在外面的保護層會碎裂,也不知那裡面裝的,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
蔣南行盯着那支被處理掉的筆,挑了挑眉。
時間久了?他明明看到那筆上嶄新的貼紙标簽,連一個角都沒翹,明明是新的好吧。
嘴硬心軟,林之遙就是吃醋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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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家,鐘子昱終于将古書上的文字翻譯了個大緻,秦墨寒得到想要的信息後便急着離開了,隻留下屋内幾人面面相觑。
“很久沒見過他這個狀态了,簡直比他當初從外面回到家族時的狀态還要差。”蔣風竹疑惑道,“我還想問問他和林之遙怎麼樣了,這人怎麼就走了?”
“好像和林之遙鬧矛盾了。”蔣南行道,“不過姐你放心,看着架勢,應該分不了。”
“蔣南行,你一天天盯着别人,自己的事什麼時候上點兒心?”
“我這不是幫姐看着人呢嗎,再說了,我着什麼急啊?”說着,蔣南行瞅了瞅旁邊一直沒說話的人,“老鐘也沒對象呢,我向他看齊。”
蔣風竹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臉興緻地盯着人道:“啧啧啧,蔣南行,我也沒說是這個事啊?”
蔣南行摸了摸鼻子,求助般看向鐘子昱,卻見那人緩緩擡起了頭,神色凝重。
光線反射在透明的鏡片上,鐘子昱推了推金絲邊眼鏡,回想起剛剛手中古書的照片——那紅玉闆的顔色暗淡,和秦墨寒交到家族裡的那塊并不一緻。
而且,他從未見過秦墨寒那般沉重的神色,就算是當初他面對家族的聯合打壓時也不曾有過。
難道說,他交上去的那塊是假的?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秦墨寒,他到底隐瞞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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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墨寒離開蔣家,直奔密室,在整齊擺放着各種資料的桌面上迅速找到了一本筆記。
“山洞、古書、林之遙、純血......”
他用紅筆将這幾個詞圈了出來,沒想到這麼容易關聯起來的幾個詞他竟現在才将其串聯起來。
他曾經在古籍中讀到過,古書的顔色越是鮮紅,所蘊含的能量越大,而這塊紅玉闆的能量顯然被使用過,那天在山洞的又隻有他和林之遙兩個人。
雖然也不排除在那之前古書被人使用過,但林之遙的嫌疑最大。
他骨節分明的食指劃過紙張,在圈有“林之遙”三個字的那處不輕不重點了點。
他也曾懷疑過林之遙,卻也隻覺得他是家族派來的奸細,而且還是被當作炮灰,拿來惡心他的那種。
如果林之遙是純血,很多事情似乎都有了解釋——
自己的失憶,可很能與他有關;
自己在湖邊的失控,或許他使用了某種特殊手段......
至于這隻純血為什麼要冒險來到他的身邊,原因很簡單——
因為他們是宿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嚓——”
火光躍動中,寫得滿滿當當的那頁筆記迅速化為灰燼,消弭于這世間。
秦墨寒将筆記本合上,放回原處,目光深邃而又偏執。
如果林之遙就是那隻純血,那麼把他留在自己身邊,才能時刻盯着。
因為純血,隻能是他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