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無憂道:“這些本就是你做的。”
“拙作,拙作,難為你留到了現在,”裴郁也不多想,“所以你還要我再做給你嗎?”
“兩個。”慕無憂道。
“兩個就夠了?”裴郁訝異,慕無憂這麼好哄的嗎!?
“要一對。”慕無憂道。
“好好好,”裴郁隻要他滿意,“一對就一對。”
慕無憂拉住他的手腕,便往外走。
“去哪兒?”裴郁不解。
“仙泉。”
裴郁提醒道:“可你師父沒說我也能去。”
“師父會同意。”
裴郁瞥了眼他冰清玉潔的側臉,腦子裡不由自主地浮想聯翩,總覺得他與神醫這關系,晚上治療就罷了,共浴似乎有點不太好。
但那可是仙泉啊,自己泡了必然對身體有好處,至于和慕無憂坦誠相見……又不是沒有坦誠相見過,犯不着害臊。
竹林往裡,陷入一片白霧,石子小路隐現其中。
慕無憂的手搭在裴郁後腰處,自從傀儡術導緻内髒受損意識消散之後,慕無憂就對他的肉身照顧得極為細緻,走路的時候都恨不得給他攙扶着,如果路上有碎石子,絕對是慕無憂踩着碎石子,而他走平路。
裴郁覺得自己的髒器在重新縫合之後,比之前更堅韌了,犯不着如此這般小心謹慎,他艱難地擡手,想将他的手取下,費了很大的底氣,卻隻讓手指觸碰到了他的手指。
慕無憂側過頭來。
裴郁腦中一個激靈,悻悻笑道:“沒什麼,我就是想碰一下。”
慕無憂眸光一暗,手攬着他的腰,将他摟近自己。
裴郁視線偏到另一邊,不由咬住了唇。
慕無憂看着他的唇齒,眸光晦暗了些,扶着他腰身的手,緩緩上移。
裴郁隻覺被觸摸的背脊都是麻的,站着和躺着的感覺還是不大一樣,白日和晚上更是不一樣。
慕無憂按着他的背,将他輕輕摟近,親吻了下他的眉心。
白霧籠罩了這裡,人影幾乎模糊不清。
前方傳來嬉笑的聲音。
迎面走來兩名弟子。
裴郁迅速元神離體,身邊的身體又成了一具死屍,慕無憂冰霜般的臉沉了許多,眸光也暗下來,卻說不清是什麼情緒。
那兩名弟子來到慕無憂面前,其中一人立起眉頭:“什麼人,竟敢擅闖此……”
另一個年長的弟子慌忙拉住了他的胳膊,躬身道:“見過師叔。”
那位弟子嗓音戛然而止,也趕緊垂下了頭。
“裡面可還有其他人?”慕無憂問。
“沒,沒了。”
“讓人守在外面,在我出去之前,勿要讓人進來。”
“是!”
慕無憂帶着裴郁往下走,來到仙泉下遊。
一滴仙液造就了數個仙池,有取煉丹的泉水,也有沐浴用的小池。
裴郁沒來過,隻跟着慕無憂兜兜轉轉,來到一方小池前,水汽氤氲,冰寒之氣襲來。
這仙泉是冷的。
裴郁“啊”了一聲,站在慕無憂身後便不動了。
慕無憂直接拿出丹爐來,懸在仙池上方,他擡指并起在自己胸口一按,一滴泛着金光的圓珠被逼出口來,裴郁一眼過去,那圓珠像是一滴水,周圍旋繞着金色氣旋,散着令人渾身毛孔舒張的靈氣。
慕無憂将仙液置入丹爐之中,燃起丹火,竟是直接開始煉丹了。
裴郁想到扶桑老人的叮囑,可他是偷聽的,也不好直接出言打斷,于是急得冒汗,隻覺身體的寒意又驅散了一絲。
裴郁道:“慕無憂,别煉丹了,好好養傷不行嗎。”
慕無憂沒有回話。
聖丹極難煉制,可能就連慕無憂,也不能随便分出心神來。
裴郁不再打擾,類似的場景,他看過無數次,這還是頭一次感知到慕無憂體内靈力的雄渾。
但正如扶桑老人所說,他的經脈勞損嚴重,動用靈力會加重傷勢。
其實晚一些再煉丹也不遲,扶桑老人沒說不給他仙液,裴郁不由着急,但他很難動彈,更不用說阻止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隐約好像嗅到了一絲丹香。
一如既往,慕無憂的煉丹術熟練得很。
裴郁突然睜大了眼,丹爐内的丹藥正在凝丹,仙泉之中也浮上淡金色的光暈,更有一絲絲金光從其他地方吸引而來。
“這些,都是仙泉中殘餘的仙液!?”
慕無憂竟然打算把所有仙泉裡的仙液都提煉出來,煉制聖丹!?
扶桑老人說了讓他泡仙泉養傷的!
這些仙泉都被吸收了藥力,還怎麼養傷!?
而且如果他沒猜錯,扶桑老人喂給他的那滴仙液,也被他弄出來了!就是最開始那滴金色水珠!
眼看着所有仙液都要被提煉完畢,水面上絲絲縷縷的金光越來越少。
而丹爐内的丹藥隐隐有成型之勢。
裴郁終于動了,他如最低級的傀儡屍骸般踉跄幾步,撲到仙池邊,直接撞到了慕無憂身上,将他推進了仙池之中。
熊熊燃燒的丹爐瞬間傾倒。
滾燙的丹爐掉入仙泉,濃重的水汽蒸騰,慕無憂反應過來的一瞬間,手猛地伸進火焰熊熊燃燒的丹爐之中。
裴郁則伏在他身上,把他按進了仙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