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都無法改變,那我到這裡的意義是什麼,就隻是再看一遍他們的死亡嗎,還是來給大家添亂,或者是讓我把以後的事情都告訴他們,好讓他們做出最優的選擇。不,不對,那樣的話,我一定會被當成瘋子的。如果他們知曉了未來,那麼很多事情、很多人就将脫離原本的軌迹,偏離了方向,也許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也許,也許……”坐在山坡上,我抱着雙腿,凝視眼前被晨光籠罩的亞特蘭大,此時正該是城市蘇醒之際,從濃郁的咖啡香味開始,在林立的高樓大廈間,人們熙熙攘攘,車輛川流不息。高跟鞋細長的鞋跟優雅地踩進電梯,文件從一張桌子被轉手到另一張桌子,陽光不僅透過落地窗照射進大樓内,也照耀着各色商鋪的櫥窗,散發斑斓的光芒,櫥窗内的假人身着前衛的服飾,過路的年輕人總忍不住多瞟幾眼,盤算起兼職過後購置一套新衣送給戀人。
然而,從服裝店門口經過的不再是朝氣蓬勃的男男女女,而是佝偻着背,人不像人,動物不像動物的行屍,他們是會動的死人,被聲音與鮮血吸引,見活人就咬。
城市已經不歸人類所有,而被行屍占據,寂靜無聲,就像是時間靜止,空氣凝結,又像是退回到億萬年前人類還未進化出來的時候。
“啪嗒。”
身後傳來樹枝被踩斷的聲音,我抹掉眼眶中不知何時溢出的淚水,回頭看去,來人是達裡爾,他的臉色也不好看,多半是因為莫爾的失蹤,我知道一切,但我不敢告訴他。
“你們找到莫爾了嗎?”我問出這句話,他來到我身邊坐下。
“沒有,天台上隻有他的一隻手,那群混蛋把我哥哥一個人留在那裡等死。”
他說得咬牙切齒,我低下頭,緩緩道:“這是個好消息,說明他沒有死,也許你們之後還會再見。”
“又是也許,你可真愛說也許。”畢竟我總不能說一定吧,等事情真的發生了,他們就會意識到我猶如拿着劇本,有未蔔先知的能力,甚至會被視作一切意外的始作俑者,我不敢賭他們已經完全信任我。
不知道該怎麼回他,達裡爾也不說話了,我們沉默地坐了一會兒。良久,他猶豫着開口:“昨晚很艱難對嗎?我和莫爾把你帶到這裡,你還是遇到了行屍。”
“遇到行屍不是很尋常的事情嗎,要不是你們救了我,我早就死了,還會坐在這裡?”我腦中閃過艾米的死狀,強烈的愧疚感吞噬全身,聲音變得顫抖,告訴達裡爾也無妨吧,“也許他們都可以不用死的,我,我知道行屍會來。”
“你怎麼會知道?”他略微震驚地看着我。
我深呼一口氣,擡起頭直視達裡爾的雙眼,可是他的眼神太過銳利,好似能洞察人心,我心虛得移開視線,終究沒有将真相說出來:“我夢到了,我夢到昨晚會有行屍襲擊營地,而且昨天早上林子裡那隻就是預兆。”
他仿佛聽了個笑話:“吉姆也說他夢到了,他挖的坑就是準備埋屍的,你和他一樣瘋。聽着,不管你現在在想什麼,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人死不能複生,你該想着以後,而不是被困在昨晚。你是我和莫爾救的第一個人,他現在生死不明,你的命就是我的,我帶你來這是希望你能有點用,而不是哭哭啼啼,所以給我打起精神來,拿出昨晚打行屍的勁頭!”
擤了擤鼻子,我點點頭,他還在盯着我看,我卻不敢偏移一點目光,生怕與他對視。
“你的臉怎麼回事?别告訴我是行屍打的。”
“艾德,”我回答道,“是他打的我。”
“可惜,那個混蛋已經死了,不然我會揍得連他媽都認不出來。”
“謝謝你。”
“不用謝我,”達裡爾站起身,“你已經學會保護人了,過來,我們得往前走。”
我也站了起來,拍拍褲子上的塵土,和達裡爾一起回到營地。
經此一夜,衆人變得“冷血”,對前一日還在友好交談的人揮起鐵鋤,砸碎他們的腦袋,以防他們變成行屍。
安德莉亞在艾米的屍體旁邊守了一夜,紋絲不動,緘默不言,我很想走過去安慰她,也想再看看待人友善的金發姑娘,身體卻控制不住地發起抖。
“我以為你們才剛認識。”達裡爾循着我的目光也看向艾米。
“她是個很好的人,我們聊的很多。”
“我鄰居的奶奶也很好,還不是變成了行屍。那個死去的女孩是個定時炸彈,不如一箭射過去了事。”
“不可以。安德莉亞會做出決定的。”
他輕笑一聲,似乎并不相信我說的,提起鋤頭去幫格倫他們處理屍體。
瑞克慢慢上前準備勸說安德莉亞把艾米的屍體交給大家,她條件反射地掏槍對準瑞克,言語中盡是威脅之意,除了自己,不會允許任何人接近艾米。然而她清楚地知道必須對艾米的屍體做點什麼,所以她一定會開槍的,她會親手解決變成行屍後蘇醒過來的艾米,這實在是太過殘酷,我不想看,并且想起了吉姆,不确定這一次吉姆有沒有被行屍咬傷。
不等我找到吉姆,雅基便已發現他在流血,大聲告訴大家吉姆被咬了。
與原劇中一模一樣的劇情,我心灰意冷,停留在原地。
達裡爾聞訊趕來,肩上扛着鮮血淋漓的鐵鋤,大家控制住吉姆,掀開他的衣服,肚子上果然有一道猩紅的咬痕。
“你感覺怎麼樣?傷口是不是很痛?”愣了一會兒,我才走到吉姆身邊坐下。
“有點,但能忍受,隻是不知道要多久我會變成行屍。”
我看了看另一邊正在讨論的瑞克幾人,他們正在做是去軍事基地還是疾控中心的決定,瑞克不會放棄任何人,我安撫吉姆,可是話到嘴邊卻變得冷冰冰的:“被咬傷後,你會越來越虛弱,器官快速衰竭,直到死亡,然後就變成行屍,身體開始腐爛。”
“你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