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人随意地丢在地上。
這名昏迷的男子還有呼吸,陳雪立刻進行心肺複蘇。
經過幾分鐘搶救,男子終于悠悠轉醒,見李貴飄在面前,他尖叫一聲“鬼啊”又暈了過去,口吐白沫。
李貴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眼裡沒有半點歉意,反而惡作劇得逞般嘴角帶笑,“對不住,職業病。”
陳雪頗有些無語,男子在井邊一晚上絕對會感冒,在古代感染風寒可不是小事。她讓林聽骨把他放在茗茶閣。
這次任務收獲頗豐,還得了個價值千金的消息,準備辭職!
一段詭異的唱誦詞在樓外響起——
“今以三光為鑒。”
“月魄為媒,槐木作聘,聘君白骨纏紅綢。”
陳雪謹慎地透過窗戶向下望,沒注意到窗後一隻爪牙正悄悄伸向自己,“這啥啊?冥婚!?”
看清楚了樓下的場景她趕緊往後撤,那鬼手掏空後立刻消失不見。
一具森森白骨的司陰人正騎在白骨馬上念婚詞。他風幹的身體嘎吱作響,齒縫溢滿血絲,眼珠幾欲脫眶。
念罷,紙紮喜鵲銜着紅燭掠過喜轎,翅尖燃起青焰。
窗棂縫隙裡擠進一張血紅色的紙,陳雪很謹慎地沒主動去取。誰知那紅紙竟然自己動了起來,緊緊貼在了她的身上。
衣角無風吹動,她忽然覺得身體很冷,不是皮膚上感覺到的冷,而是從腦海深處逸散出來的寒意,每一根神經都在顫抖。
哪有正經喜帖往人身上蹭的?
李貴像是想起了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不知不覺帶上了哭腔:“你要死了。他們邀請你去鬧洞房,如果不去的話,第二天死的就是你。”
陳雪狐疑地打開了喜帖,讀出上面以血執筆的文字。
“娘打開我的肚子,把爹的頭顱塞了進去。她溫柔地給我穿上嫁衣,說隻要和哥哥成親,就能再生下父親。她親手給我蓋上蓋頭,說我的新郎就在那裡。”
短短一句話震驚了她二十年,當意識到的時候一切已經來不及了。這些詭異的文字在腦子裡呈體操隊形散開,做起了七彩陽光。
真是要命。
林聽骨眼疾手快地奪走了她手裡的喜帖,但那邀請欄的空白處還是浮現了她的名字。
一股寒意攀上了她的後背,陳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李貴,你細細與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貴怕被她牽連,态度很差。他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們捉鬼師都是些吃幹飯的廢物嗎?連十大惡鬼的鬼新娘都不知道?”
林聽骨忍不住向他呲牙,眼裡充斥着兇暴而恐怖的情緒,在無聲恐吓着李貴。
“安靜。”
少女眉頭緊鎖下了命令,“你接着說。”
“我們這些殘念小鬼見了她都得繞道走。她的怨氣很重,頭上頂着個血紅的蓋頭,每天晚上都邀請人去吃喜宴、鬧洞房。如果你收了她的帖子不去,第二天她會親自找你。到那時,你的死狀會更加慘烈。”
林聽骨可是頂級的陰冥厲鬼,他還能打不過?
李貴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冷哼一聲,“你的奴鬼雖然是陰冥,卻未必打得過她。她的母親與她一樣是個血衣,擅長詛咒。”
“你爺爺那輩的人帶了兩個陰冥都沒能除了她們。”他搖晃着兩根手指,頗有看她笑話的架勢,“那可是兩個血衣!”
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了。
“你為什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她不喜歡被動地等待死亡降臨,那就隻剩下一個選擇——接受她的邀請。
李貴頹然地靠在牆上,将拳頭攥得蒼白,“我的表妹曾經收到過她的喜帖。她和我們說的時候我們并沒有在意。”
“第二天我們發現她死在床上,肚子鼓起。我用刀劃開一看裡面赫然是她爹的頭顱。”
生物的本能不會撒謊,恐怖的記憶仍殘留在他的腦海裡,所以連牙關都在打顫。
“太可怕了,我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短暫的沉默後,陳雪活動了一下冰涼的手指,問道:“你可知道用什麼法子能讓活人染上鬼氣,可以以假亂真的那種?”
李貴猛地後退,下半身的虛影穿透了櫃子,隻露出幹癟的上身。
“有是有,不過你想幹什麼?”
陳雪步步緊逼,冷目灼灼,“我需要染上鬼氣,這樣她就很難分辨出誰是活人,我隻需要跟在他身後确保不露餡,就可以安然度過這一夜。”
人生本就難如登天,而她有信心能險勝一籌。
“人與鬼最大的區别在于‘氣’。人活着靠陽氣,鬼死了彙陰氣。你隻需要與他陰陽交合即可。”
“你可是诓騙我們?”
明明電視劇裡演的都是渡陽氣就行,怎麼到他這裡還需要做那檔子事!
“小姑娘,我可是讀書人,從來不騙人。”
陳雪面色立時陰沉下來,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勾起嘲諷的笑。
他也知道這話沒多大的說服力,悻悻地低下頭接着說:“還有個折中的辦法,但效果沒有陰陽調合的好。那就是渡陰氣。”
“渡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