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陳欣月再故作羞澀地說沒有啦。
不過他們談他們的戀愛,沒事牽扯無辜的人做什麼?
言晚倒是沒有心思去管陳欣月怎麼樣,此刻她隻感覺到又羞又氣。
原來被自己喜歡的人質問,是這樣一種感覺。
好像整個人被扔進了一片潮濕的海裡,明明海岸就在眼前,可自己還是不受控制的越漂越遠,海水灌進鼻腔,呼吸發酸發脹。
稍不注意,就會嗆水而亡。
眼眶開始有了熱意,怕在賀厭面前控制不住眼淚往下掉,她隻好極快地丢下一句,“月月,算了,我去廁所。”
說完人就快步出了教室。
關月瞪了後桌兩人一眼,也跟着追了出去。
沈琦被這眼無妄之災瞪的莫名,他摸了摸鼻子,怪責身旁的人,“不是,我說厭哥,你也不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人啊,那姑娘一天十句話都沒有,學校裡你的那些八卦能是她傳的嗎?”
賀厭還沉浸在剛剛小姑娘那副委屈的神情裡,聽了這話難得地扭過頭去,疑惑的問了一句,“我什麼時候說那些八卦是她傳的了?”
沈琦徹底無語,“不是您剛剛說人造謠你和陳欣月接吻的?”
“我……”賀厭人生第一次有一種啞口無言的感覺,心頭浮起一絲燥意,他好看的眉眼擰起,半天才吐出一句,“我真是跟你說不清楚!”
說完他就起身洩憤似的踹了一腳沈琦的椅子,然後頭也不回的出了教室後門,獨留沈琦在原地被慣性力道帶的往後一倒,摔在地上。
“不是,到底什麼意思啊我的祖宗!”
——
學校裡關于陳欣月和賀厭的八卦依舊傳的沸沸揚揚。
再次和賀厭說上話,是一周後中午吃完飯的午休。
關月去老師辦公室拿試卷,所以吃完飯後她就先從食堂離開,言晚做了一上午的數學卷子覺得腦袋疼,于是一個人繞到了教學樓後面的無人處,想放松一下。
九月的天已經開始起風,教學樓後面的長廊邊種了一排金桂,正是桂花盛放的季節,風一吹過,細碎的花朵落了滿地,空氣中的甜膩香味争先恐後地湧入鼻腔。
這讓言晚想起小時候媽媽常做的桂花餅。
将曬幹的桂花和蜂蜜封存在玻璃瓶裡,然後包裹進發酵完全的面餅中,一口下去除了甜就是香。
是久違的味道。
她正想伸手折一枝伸長出來的桂花,就聽見不遠處樹後傳來的交談聲。
“阿厭…..”
言晚探頭看了一眼,心中一跳。
是陳欣月和賀厭。
賀厭還是那雙看誰都風情的桃花眼,沒骨頭似的抄着兜靠在牆邊,臉上是顯而易見的不耐煩。
“别這麼叫我。”
陳欣月面色一凝,很快又恢複笑臉。
“賀厭,我知道你生氣了,我已經跟她們解釋清楚了,她們不會再亂傳了。”
日光透過斑駁的樹影落在那人高挺的鼻梁上,那人似笑非笑得勾了勾唇,語調聽不出情緒
“你要怎麼在外面胡扯我不管你,我也不在乎别人怎麼說我,但是以後,你别來煩我。”
僞裝的溫軟面孔被撕開,陳欣月露出一張受傷又歇斯底裡的表情來,言晚甚至能聽見她的哭腔。
“賀厭,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一直對你都是真心的!”
賀厭顯然不是那種會為姑娘的眼淚而心軟的人。
就像關月之前形容得,他渣得坦坦蕩蕩。
夏末初秋,金桂飄香,少年幹淨的嗓音夾着風傳來,他笑得又痞又渾。
“真心?可對我真心的人太多了,你還排不上号啊……”
這是……分手現場?
原來以為外面傳言的賀厭一周換一個女朋友是誇張的說法,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手指捏在延伸出來的一截桂花枝幹上,言晚思緒被這樣的場面沖亂。
陳欣月的哭聲就在耳邊,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言晚如夢初醒般想要轉身離開。
剛剛轉過去就被一道熟悉好聽的聲音叫住。
“我說……這位同學……”
言晚一怔,僵硬地轉回頭。
入目處已經不見陳欣月的身影,成排的桂花樹那頭,身姿挺拔的少年踩着滿地花骨朵走來。
金色陽光落在他的身後,他與滿目初秋融為一體。
賀厭個子高,和言晚說話的時候需要彎下腰來。
“怎麼又是你?”
言晚立刻垂眸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隻是……隻是……”
上一次是故意的,這一次明明也應該直接走的。
這麼一想,這句不是故意就顯得有些蒼白。
言晚忽然開始厭惡自己那些拿不出手的小心思。
話到嘴邊沒有辦法繼續說下去,甚至連和對方對視都不敢,滿腦子隻剩下一個字。
跑!
剛要擡腳,賀厭就又開了口,似乎是詢問。
“想要哪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