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晚看過一本書,書上說,一般手好看的人長相都會很抱歉。
以前的她對此深以為然,可此時看到賀厭那張什麼狀況下都絕色的臉,她決定回去将那本胡說八道的科普書一把火燒了。
巷内的少年還穿着一中統一制式的藍白校服。
因為剛剛打過架,所以校服皺巴巴的,褲子上沾了些褐色的泥土。
賀厭半彎着腰,腳邊是七零八落倒着的“戰敗者”,月光輕輕冷冷地落在他淩厲流暢的下颌處,那雙一貫風情的桃花眼隐在暗處,看不清晰。
言晚忽然就想到一句。
“月下看美人,别樣風情。”
很奇怪,他的氣場一直都很強。
就像現在,他明明隻有一個人,卻還是像個王者一樣将所有人都踩在腳下。
手裡拎着的那人不停地扭動身體,吱唔出聲。
大概是實在有點不耐煩,賀厭松了手,冷眼看着那人向後倒去。
他站直身,又從旁邊的地上撈起自己的書包,随意地挂在肩頭。
他的語氣張狂又桀骜,“以後見到我躲着走,否則,下次就不是打一頓這麼簡單了。”
少年的手在動作間,從月光照亮處一閃而過。
言晚幾乎是一瞬間就捕捉到了那隻手的傷口。
白色骨節處泛着異常得紅,拳頭握緊的時候,經絡分明的手背上也滲出濕漉漉得血紅。
言晚眉頭一皺,輕手輕腳地從巷子裡退出來。
想了又想,她将手裡裝着碘伏和創口貼的塑料袋放在巷口的石頭上,然後就離開了巷子。
賀厭走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在夜色裡泛着詭異的光的白色塑料袋。
狐疑的伸出一隻指頭将塑料袋勾起,他愣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将東西拿出來,不遠處沈琦喘着粗氣跑過來。
“厭哥厭哥!你沒事吧?”
沈琦将賀厭拽着來回轉了好幾圈,仔仔細細地檢查他有沒有受傷。
賀厭被他拽的煩躁,一把将人推開。
“離我遠點,我沒事。”
沈琦也不惱火,他伸頭望了望巷子裡,狠啐一口。
“這些個玩意兒真不是東西,居然挑這個時候堵你,還好我當時正在跟你打電話,不然你一個人……”
“嗯?”賀厭懶懶挑眉。
沈琦看到那些倒着的人忽然就收了話,他撓了撓頭谄媚地笑道:“您一個人……好像也挺能打的。”
“這回什麼事兒啊?”
賀厭擡腿往前走,語氣淡淡的,“應該是職中的,好像認識徐依然。”
“我靠!”沈琦一驚一乍,“徐依然在職中的追求者?”
耳膜這嗓子喊的發痛,賀厭皺眉和他拉遠一步,“你在我耳邊喊什麼?”
沈琦悻悻的,“我這不是為你感覺到氣憤嘛。”
賀厭輕哧一聲,語調嘲諷,“謝謝您。”
沈琦走在他旁邊,眼尖地看見他手上拎着個塑料袋子,問了一句,“手上拎着什麼?”
“藥。”
賀厭興緻不高。
“藥?”沈琦疑惑的将他手裡的塑料袋一把搶過來,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你是說你打架還提前買好藥?”
“有病吧你……”
賀厭時常驚歎于沈琦的腦回路。
“那這藥哪來的?”
賀厭想了想,唇角勾起,他輕笑一聲,說道:“遇見菩薩了,菩薩給的。”
“切,我看是女菩薩吧!”
沈琦順手翻了翻裡面的藥,忽然笑出聲來,“不是我說,這菩薩怪會過日子的啊。”
“你在說什麼鬼話?”
沈琦将塑料袋裡已經用過的創口貼盒子和已經拆開的碘伏棉簽拿出來,語氣欠揍地調侃。
“你看,菩薩給你的還是用過的。”
賀厭:……
——
第二天是國慶。
一大早,言晚和外婆就上了青龍山。
青龍山是楊城的公墓,溫梅死後言晚和外婆就将她葬在了這裡。
國慶不是什麼掃墓的熱門日子,青龍山公墓内冷冷清清,隻有一兩個守墓人偶爾經過。
守墓人大約是也沒想到國慶還有人來掃墓,見到來人還有些驚訝。
“奇了怪了,怎麼都這日子來掃墓?”
言晚不說話,沒去深究這個都是什麼意思。
外婆笑着搭話,“來看我女兒,怕她一個人待着寂寞。”
白發人送黑發人。
守墓人聞言眼中一閃而過一絲同情,他安慰一句,“生老病死人生常事,老太太别太難過了,這不還有小孫女陪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