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一片寂靜。
這時,木頭木腦的文期率先開口,他語調平平,毫無遮掩:“四師姐,你剛剛又貪食……”
話還沒說完,冷妙清卻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在無聲的飯桌上格外出挑。她拍了文期一腦袋,打斷了他的話。
她似乎也沒有看見蕊絲的淚水,一臉毫不在意的說道:“哈哈哈哈,絲絲你又什麼呀,我是想說,時間不早了,你該去村裡巡邏了!”
“最近魔域有些異動,你在我們門派中戰鬥力算是數一數二的,要是沒你駐守,村中可不得安甯。”
“快些收拾收拾,去村南巡邏吧。”
“巡...巡邏?”女孩兒愣在那裡,似乎沒想到冷妙清會說這個,一滴眼淚還挂在腮邊欲墜不墜,剛剛的羞恥也散了大半。
“是呀是呀,快去吧,村子南邊等着你呢。”冷妙清一邊給自己碗中夾菜,一邊和蕊絲說話,眼睛都沒看她一眼,仿佛隻是用餐時随意的招呼一聲。
“哦...哦...好的。”蕊絲磕磕絆絆的應了聲,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表情愣愣的。
然後她就忙手忙腳的站了起來,胡亂的擦了擦臉,着急的往院外跑,看都不看衆人。也不知是不敢看,還是不想看。
由于起身起的急,她還丁零當啷的撞到了飯碗,又弄掉了筷子,一粒米飛到了她衣襟上。
像是被老鼠爬到身上一般,她立即迅速用手把米粒打了下來,手又急又快,臉上又怒又厭。
等米粒掉到了地上,她這才松了一口氣,拿起流星錘便飛也似的跑走了。
沒了動靜,院落中又回歸了凝重的氛圍。
見蕊絲出了院門,文期這才呆頭呆腦的再次開口:“師父,四師姐剛剛确實貪食了,你怎麼不讓我說。”
他平闆的聲音打破了桌上的死寂。
冷妙清撇了他一眼,又夾了一粒花生米放入口中:“呆子,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你還是吞劍吧。”
蘭耳端坐在位置上,表情嚴肅沉重,語氣裡充滿擔憂:“要不是剛剛被打斷,四師妹恐怕又要把桌上全部吃盡了。而且,今日比前幾日還要急迫熱切,進食量大。五師弟,你就沒有什麼辦法嗎?”
燕蕪搖了搖頭,面帶微笑:“四師姐身體健康,無藥可醫。”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心病還需心藥醫。”
憶斑佝偻着身子坐在一旁,笑容慈祥:“女孩子長身體嘛,總歸是要多吃點的,等過些時日,四師姐一定會變好的。”
看到旁邊一臉正氣的文期,憶斑又補充說道:“四師姐容易害羞着急,要不以後讓她單獨吃飯吧,也省的受他人幹擾。”
冷妙清卻突然開口,堅決的說道:“不可,絕對不能讓她單獨用餐,必須要和我們一起。怕她控制不住自己是其次,重要的是用完餐後,想必她又要羞愧憤恨。如果沒人轉移她注意力,誰知道她要如何難受哭泣,厭惡自己。”
言畢,桌上的氣氛又有些凝重,衆人都提不起筷子,表情恹恹。
玉散鬼頭鬼腦的,夾了幾塊紅燒大鵝到自己碗裡,便下了桌子,蹬着小短腿跑走了。
冷妙清還是像沒事人似的,該吃吃該喝喝,吃到高興處甚至添了碗飯。
她給自己夾了隻大鵝,表情毫不在意:“對了,千榴呢,怎麼沒看見她?”
燕蕪誠懇的看向冷妙清:“沒師父的準許,六師妹還是大白鵝的模樣,沒變回來呢。”
冷妙清頓時噎住了:“千榴還沒變回來?”
她愣愣的看向桌上的紅燒大鵝:“咱門派有錢買鵝吃嗎?這隻鵝是從哪兒來的?你六師妹别不是被炖了吧?”
當然,千榴最後是沒被炖了,桌上的鵝是隔壁張嬸聽說冷妙清他們整日食草,見他們可憐送過來的。
千榴在外面和村裡的雞鴨鵝狗打完幾架,雄赳赳氣昂昂的回到院中時,恰逢大家用餐完畢。
冷妙清見她氣焰嚣張,身上還秃了幾塊,決定讓她繼續當幾天鵝,磨磨她的脾氣。
用完午飯後,冷妙清又抱起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大徒兒逗弄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