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妙清叉着腰,先看了看頭頂漆黑的夜空,再看了看周身空無一人的院子,最終看了看緊閉的房門,然後有些茫然無措的撓了撓頭。
啊…這…不能夠啊…
蕊絲不是最喜歡她這個師父嗎,而且她性子最軟,今日怎麼這麼如此冷酷決絕呢。
她站在原地迷茫了半天,沒想出個原因,最終還是選擇放下自信,好聲好氣的開口:“啊…那個…蕊絲啊…師父有話同你說…你開開門呗…啊?”
她難得這麼結結巴巴的,且說完後就靜聲屏氣,将耳朵貼在門上傾聽屋裡傳來的動靜。
興許是她語氣好了些,裡面的人也給了個理由:“時候不早了師父,我困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依舊是冷酷無情的拒絕,但還算給冷妙清一點面子。
一向牛批哄哄的冷妙清這下是确定了,缺德事兒幹多了,是會遭報應的。
自己之前仗着人家敬重仰慕自己,且脾氣好不生氣不發脾氣,就一個勁兒的忽視漠視人家,讓人家難堪受辱,即使是系統給的任務,也實在是有些行為惡劣。
這下好了,人家終于來性子發脾氣了,自己也終于孽力反噬了。
即使蕊絲能在自己比試時提着流星錘來救自己,也不妨礙她現在把自己關在門外,見都不見。
冷妙清急的像隻猴子,隻會原地打轉兒。
不行,不能這麼下去,有什麼誤會還是當面說開了好,不然嫌隙越積越深,以後就難處理了。
她當即下定決心,靠着房門就開始叫喚: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我的心髒怎麼這麼疼,不行了不行了,誰快來救救我,哎呀我要死了。”
她一陣大呼小叫,仿佛即刻就要登天,嚷的院子裡不得安甯,就回蕩着她的“我要死了”。
“什麼?”
房裡當即傳來一聲焦灼的驚呼,随後便再是一陣丁零當啷響,屋内人似乎手忙腳亂,順帶還打翻了什麼東西,然後就迫不及待的打開了房門。
冷妙清閉着眼睛,看都不看就往那人身上靠,嘴裡仍在胡亂地喊:“不行了不行了,我的心好痛,我要死掉了,好痛啊好痛啊。”
蕊絲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卻抱不住比自己大個兒的冷妙清,隻連忙說:“師父你怎麼了,你怎麼又疼了,是不是舊傷發作了?”
冷妙清叫喚了兩嗓子,在聽到蕊絲的問候後,便又立刻安靜下來,低頭看向她,認真誠懇的說道:“師父想你想得緊,見不到你,所以心髒疼。”
二十一世紀的土味情話,換了個場景換了個對象,被冷妙清在修真的世界裡繼續發揚光大。
蕊絲愣了一刻,随後又羞又惱,并且氣的直跺腳:“哎呀,您怎麼這樣,連這個都騙我,您出去,我不想看見您。”
冷妙清立刻又開始捂着胸口喊痛,但蕊絲這次不可能被她騙了,隻憋着氣把她往外趕。
冷妙清都騙得她開門了,怎麼可能還會再讓她趕出去呢,隻大呼小叫的不肯走,把蕊絲也往門裡擠。
“不行,您不能進來。”蕊絲使勁兒的推她,見她進來了大半個身子,當即聲音裡都帶了些慌亂。
冷妙清敏銳的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便加大了力氣,終于連推帶搡的擠入了門内。
一進入了門内,蕊絲便沒了聲音,也放棄了抵抗,而冷妙清也被屋内的場景驚呆了。
“蕊絲,你怎麼,又貪食了…”
冷妙清震驚的看着屋内,呢喃着說道。
滿地的油紙與紙包,吃剩的糕點、酥餅、肉脯東一塊西一塊,掉下來的殘渣鋪灑在地上,整個屋子看起來淩亂不堪,卻又混雜着各種食物的香氣。
怪不得不讓自己進來呢,原來是為了這個。
冷妙清低頭看向身邊的蕊絲,她此刻自暴自棄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着自己滿屋的殘骸,随後眼中便很快積蓄了兩汪淚水,迅速的滑了下來。
“哎,别哭别哭,師父向你道歉…”
冷妙清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一時不知道說什麼話來,像個啞巴。
冷妙清也是這時才注意到,她此時模樣狼狽得很——臉色慘白,頭發淩亂,肚子雖看不出什麼,但在剛剛推自己時,冷妙清卻感覺到硬鼓鼓,腳上也隻穿了一隻鞋,另一隻腳光溜溜的站在地上,想是剛剛着急來給冷妙清開門沒來得及穿。
她應該是是暴食了之後,就一直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所以才這副模樣。
屋内如此難堪的一面被冷妙清看到了,她一句話不說,隻一個勁兒的淌眼淚。
冷妙清終于内心愧疚越深,彎着腰拿來鞋子給她穿上,又拉着她到床邊坐下,一邊擦眼淚一邊不停的念念叨叨:
“師父今日來,确實是給你道歉來着。前些日子,師父腦子糊塗了,被豬油蒙了心,才那麼冷落忽視你,讓你受了好些委屈。你是個好脾氣的,不吭不響,自己全把委屈吞肚子裡,我不僅不反省,還一個勁兒的變本加厲,實在愚蠢遲鈍,也實在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