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榴對她的眼淚無什感覺,隻是扶着她慢慢往下走。
“我禦劍載你吧,你估計無法飛行了。如果現在強行禦劍的話,應該算危險飛行,被師兄們逮到了要罰靈石的。”
千榴撇着嘴,一邊更加緊緊的挽着千榴,一邊抓着袖子抹了抹眼淚,然後一聲不吭的點了點頭。
二人好不容易挪到了柔兆宮門外,千榴召來自己佩劍,囑托戚枝枝站好後,就禦着劍往寝宮方向飛了。
待飛行到寝宮區域後,千榴又問身後的戚枝枝:“你住在哪個區,我送你過去。”
耳邊隻有呼呼的風聲,卻并沒有戚枝枝的聲音。
千榴又問了一遍:“你住在哪個區,我送你過去?”
身後還是沒有聲音。
危險飛行反面教材千榴轉過頭去,不看前方,而是看向自己身後的戚枝枝。
戚枝枝這才出聲:“單阙,麻煩你了。”
“小事。”千榴應了一聲,然後禦劍飛向單阙區。
隻消片刻,二人便飛到了單阙區,千榴放慢了速度:“你住在哪個寝宮,我直接送你到寝宮門口吧。”
戚枝枝這下回答的及時了:“不用,就在這裡停下吧,我自己騰雲回寝宮。”
千榴也沒和她客氣,停下了劍,看着她自己慢慢的下了劍,喚來祥雲。
戚枝枝慢悠悠上了祥雲,然後扭捏了半天,才支支吾吾說了一聲:“今日,多謝了。”
聲音再小一點就能消失在風裡了。
千榴并不放在心上,隻囑托了她一句你多注意,便又爽快的禦劍飛走了,毫不拖沓。
戚枝枝望着她遠去了背影,又想起以前自己孤身一人跪香兩三個小時的過去,捂着袖子擦了擦眼,然後騰起雲,往單阙區的反方向飛去了。
***
冷妙清目前有三份教學大綱沒寫、一份心理課程規劃沒交、四個問題修士沒處理、殷凫的班主任沒見,以及最關鍵的千榴的劇情沒想好如何處理。
以上的這些事情,可以說各個都是到了十萬火急,火燒眉頭,火燒屁股的程度,每個都刻不容緩的等着她來處理,不然下一秒就能爆炸噴發,炸的她焦頭黑臉。
但是她現在,卻正在端坐在案幾千,品着一杯香茗,悠閑地閱讀一杯閑書,旁邊還很舒情畫意的焚着一柱清香。
一陣微風吹過,閑适自在、仙氣飄飄這方面可以說是拿捏的死死的。
俗話說得好,越是接近死亡,越能明白生存的真谛。
冷妙清覺得這句話說的很對,越是急的火燒屁股,越是時間緊迫焦灼,越是能體會到摸魚的快樂。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她的快樂也随着緊迫程度呈指數倍速增長。
如果下一秒就到截止時間了,那麼上一秒她的快樂将攀登到頂峰,無法估量的頂峰。
冷妙清私以為,這種病态的快樂,來源于付出的高昂成本,以及一種不确定性造成的刺激——多看一秒閑書,她就多一件事來不及處理,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分秒必争看的閑書,那不比平時慢悠悠看的書有趣多了嗎;多看一行字,就多一份來不及的可能性,到底來不來得及,甚至她都無法确定,這種不确定性如同賭徒賭博一樣,給人帶來極大的刺激感——萬一賭赢了,來得及處理呢——這又促使人不斷的壓迫時間,挑戰自己的極限。
因此,賭博慣犯·冷妙清現在就是在挑戰自我,挑戰不可能。
當然,為了減輕一點摸魚的負罪感,冷妙清還是給自己找了借口的。
她看的書是,來自于遙遠魔域的,《邪王在上,吾家嬌妻狠狠寵》。
之所以說這本書能成為借口,是因為這書是從修士手裡繳來的。紫雲宮裡不允許出些這些書,這些書來自于魔域,最是淫邪之物,也最能敗壞道心。
紫雲宮裡學子尚且年輕,道心不穩,很容易受其蠱惑,誤入歧途。
冷妙清自認為自己身為心理老師,很有必要弄清楚學生都在看些什麼,這才好對症下藥,拯救學生于水火之中。
另外,冷妙清自持看了十幾年的小說,這修真界的狗血文,頂多就是給自己塞塞牙縫,沒什麼稀奇的。
現在,她目瞪口呆的盯着這本圖文并茂、印刷清楚、色彩鮮豔的小說,不知不覺滴下一滴鼻血來。
她滿臉震驚,如遭雷劈,如見真武。
她緩緩地伸出手,慢慢的擦了擦鼻下的濕潤,然後在遲鈍的低頭一看。
盯着鼻血,愣了許久,她終于忍不住脫口說道:“我靠,還是修真界玩的野啊,這是敗壞道心嗎?這是直接拉着人下地獄啊!”
“果然沒有口口和星号的地方就是牛!”
說話間,又一滴鼻血滴了下來。
冷妙清匆忙又擦了擦鼻血,然後賭氣般的又搬出幾本,也都是《師尊大人,寵妻請克制》《霸道如來天價寵》之類的名字,然後她又拿出做學問的氣勢準備開始刻苦鑽研:“我就不信了!我可是來自于二十一世紀,見過大世面的人!還能被這幾本書唬住?”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然後,自持是個見過世面的現代人的冷妙清開啟了她劉姥姥進大觀園的一個下午。
時光飛逝,又看完三本,她的鼻血就沒停過,眼睛也幾乎沒小過。
冷妙清有些頭暈,但她依然不放棄,精神頑強:“不行,區區幾本書而已,怎能擾亂我的道心,動搖我的求道之心!”
“我可是修為已至大乘期的修士,我要驗證我的道心,證明我堅定的信念!”
“再來!”
于是,為了磨砺自己道心、加強自己信念的冷妙清,又強撐着身體怒讀了十幾本。
最終因身體不支倒了下去,這才放棄閱讀。
她那不屈不撓的精神,那頑強拼搏的氣勢,可以說是見者動容,聞者落淚,無一不為她贊歎感概,稱贊她為了求道,不惜犧牲身體的偉大精神。
怎一偉大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