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意上一秒笑着與其他人告别，走入光圈一秒變臉。

并未着急前往，另一個通往原世界的光圈，而是停在兩者之間黑白混搭流動的小路上。

“系統？”

【你好，序号第136214444隊伍‘遲意’渡客，預留系統為你服務】

他站在原地，臉上平靜眼底閃着光，直直盯着腳下，流動黑白中閃着細碎冷光調的光絲，有一種動物毛發柔順質感，有一點想上手：

“查詢，序号第136214444隊伍所有‘渡客’。”

【好的，這邊為你查詢中，查詢費用10芯，是否支付】

遲意不着痕迹移動幾步，終是确定站立位置與其之間，有隔閡互不影響，如存在于兩個獨立世界。

聽到系統的答複，震驚大于失望：

“不免費？”

【好的，這邊為你提供本次問題答案，查詢費用5芯.是否支付】

人被持續震驚，誰家的破系統，缺那仨瓜倆棗嗎？一個答案一個價。

遲意發自内心疑惑：

“你家沒有新用戶優惠，免費服務。”

【當前正在體驗的自動問答，屬于新渡客體驗服務，滿意嗎】

冷冰冰沒有起伏的機械語調，最後尾音莫名帶着一絲嘲諷。

震驚不知作何表情，所以下一次他來，想與系統對話還要額外收費？合理嗎？

看着漸漸變淡的光圈，直奔本次主題：

“解除序号第136214444隊伍‘遲意’與‘慕輕’關系。”

【好的，這邊系統為你查詢出，存在特殊關系結果，解除需要20芯，是否支付】

遲意：“……”

【問答時間即将結束，最後一次，是否支付】

遲意：“……”你覺得我為什麼避而不談。

一想到下一次還會與那人組隊，他突發奇想：

“…能貸款10芯？”

【哈哈哈，您真是說笑。

根據上一個渡本，您的表現，下一個被針對的幾率很大哦。

親親，能不能活下都是難題，何況貸款，哈哈哈，本次服務結束，下一次請帶好10芯來找本統聊天，再見】

正正好10分鐘，冒着微光的光圈爆發出驚人的吸引力，遲意一個不穩與變淡的光圈一同消失。

黑白流體世界繼續緩緩的向前流動。

時間：一天前（20**年3月15日）；

涪市，冬日過于漫長，春分來臨之際，每個人都仍裹着厚厚大衣。

春日暖陽落下，帶來冬日快要結束的好兆頭。

又一陣，夾雜着刺骨寒意的春風刮過，

遲意将厚大衣服裹緊，保暖效果極好的厚外衣，并沒有暖起心中泛起的涼意。

再一次擡頭看天，他确定，并不是眼花，或者其他電視節目的惡趣味。

正上方頭頂，這一片萬裡無雲的天空上，挂着一串立體的數字。

不管從哪一個方向看去，都能第一眼看清數字正面。

‘7，552，865，703’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看見這串數字。

從今天出門開始，每隔一段時間，天上的數字就會從雲層裡浮現，彰顯存在。

不過這份獨特的禮物，周圍似乎除開他，暫時沒有其他人得到這一份殊榮。

回想今早出門前，為自己算的一卦‘坎’‘水’‘兇’‘險’，他可不認為，這是什麼好征兆。

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該來的總會來，秉着這樣的念頭。

從天上收回視線，繼續沿着本來的路繼續前走，今天是要去辦理房産。

走在路上的這位小帥，現在的名字：遲意。

無父無母，過路老頭看他可憐，從深山裡撿走他，并靠科學的另一門同胞兄弟，江湖字謎文學賺錢養大。

老頭說要出去看看世界，這一走再無音訊。

臨走前給他留下一個破錦囊，并稱這是祖傳開山創世奇寶。

表示九年義務教育，那可不是去盡義務，而是認真受教育的他。

當然不信，雖然有些東西了解知道，但他相信科學，勉勉強強收下被老頭放在衣服内襯，有些年頭已同抹布的錦囊。

本來打算老老實實上大學，然後開啟打工人生。

一次無意打開錦囊，發現竟然是一個空間法寶？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東西。

一本符書和幾件法器，改變他的人生走向。

果斷放棄成為高等學府學子機會，加入江湖謎語人流派，自學并完成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退休人生。

站在馬路口，

遲意目光落在對面，一個同樣等紅燈帶着帽子口罩的男人身上。

高挑的身形，與周圍人格格不入的氣場，單肩背包站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而那人擡頭望天正認真看什麼，似曾相識動作，引起他的注意，莫名多留意幾眼。

男人察覺到有人看他後，望向這邊。

遲意目光就這樣來不及收回，毫無預兆與陌生男子視線撞上。

第一眼，注意力很容易被對方左眼尾的痣吸引，眉眼好看的拐角，一顆痣的點綴，莫名勾着人多看幾眼。

感受到對面冷冰冰的注視，他為有點冒犯的行為歉意一笑，收回視線不再看對面。

但他收回視線，對面那位完全不帶掩飾的目光，直白回敬回來。

表面淡定的回視一眼，尴尬微笑。

實則，餘光一直注意着路燈，希望紅燈快一點過去。

紅燈的跳轉，

讓遲意暗自松一口氣，目不斜視的走過斑馬線，與男子差身而過時，清冷的嗓音勾着一絲揶揄的笑意。

在如此嘈雜吵鬧的馬路中央，也清晰的響起在他耳畔：

“你也能看見嗎？”

果然這個人能看見，念頭得到證實，轉身想問出什麼，那個人身影早已淹沒在人群中。

扭頭四處尋找，耳旁響起催促聲，

“喂，走不走啊，擋在路中間！人長得不錯，這素質也得跟上！”

遲意掃過一旁快重新跳轉的綠燈，一邊道歉一邊趕在最後幾秒走到對面：

“抱歉，抱歉。”

再回頭看去，那位男子出現在一處建築門口，背對他的方向，隔空打招呼一樣揮揮手，走入敞開的大門。

他視線往上，一棟新修大樓，這幾天裡面正舉辦，暢行未來科技展會。

雖然有心想去問一問那個人，但衣兜裡不停震動的手機提醒他，今日的事情尚未辦完。

最後看一眼馬路對面，一邊接電話一邊轉身離去。

而當人轉身離開時，一個人影站在大樓窗戶邊，注視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才無趣的收回視線。

從房産管理部門離開，失去暖陽的昏暗天色下，冬日還未退去的殘黨餘孽，不要命得刮過那些不相信它們還在，選擇穿上春日長衫的人。

遲意整理大衣裹緊，本打算打車回家，拿出手機的動作注意到天上數字後停住。

如墨夜色的襯托下，數學在淡白色背影下欲加明顯，如同天邊挂着的白色亮光提示牌。

‘7，552，865，703’

放下手機，直接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事後回想，他非常後悔那天的決定，有些時候人，還是要信老祖宗留下的東西。

再一次站在大樓前，天色又暗下一個度。

視線從天上，如白晝燈光閃爍的數字收回，遲意一腳跨過門檻，走入大樓中。

而這一跨，将他的人生，拉入全新未知的命運轉角口。

很遺憾，展會早在半個小時前結束。

除去大門口亮起的一盞燈，展廳裡隻剩下安全通道的綠色指示燈，與禁止入内的紅色警示燈，在灰暗展廳裡勾勾搭搭。

觀察一圈漆黑的展廳，肉眼可見地方确實沒有男人的身影，除非對方并不屬于人的範疇。

遲意随手從吧台上，拿過一本宣傳手冊翻動，并沒有發現與數字相關的東西。

隻當這一天是他疑神疑鬼，準備離開時，門外突然吹起大風。

單手遮風間隙，視線透過被吹開的大門，看見原本他想找的人，正坐在一處小餐館裡吃飯。

根本不知道那一刻在想什麼，回過神後，

遲意尴尬的坐在男子對面的位置上，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第七頁。”

對面的人似乎猜到他在想什麼，埋頭幹飯間隙，說上一句。

翻開剛才太急，沒有放回的宣傳手冊，第七頁與第六頁可能是裝訂問題粘合在一起。

小心撕開的動作，如同打開一個未知的潘多拉魔盒。

魔盒裡，角落的位置印着一張圖片，

黑白圖‘7.553.762.903’數字，标注‘20**年2月15日’，世界總人口數量計時時鐘。

涼意順着粗糙質感的紙張，從指腹竄上心頭，遲意身體本能的向旁邊躲開，回頭剛還在吃飯的男子，不知何時走到他的身後。

而他竟然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體下意識反應下，躲開對方準備搭上肩膀的手。

對方似乎完全不在意，伸手的動作轉個向，放在椅背上，明明是那種清清冷冷的聲音，但從這個人嘴裡說出，完全沒個正經：

“怎麼樣，朋友，是不是覺得很眼熟。”

兩人一個擡頭一個低頭，目光再沒有任何遮擋，毫無阻隔的對視上。

‘原來是月牙形狀的痣，配這張臉怪好看’

在如此近距離下，遲意注意力再一次偏移，落到柳葉眼尾下，殘缺不完整，但又恰到好處的月牙痣上。

男子，不沒了口罩和帽子遮擋，更接近學生的年輕人，容貌竟然驚人好看，嘴角挂着懶懶散散不正經的笑意。

瞳孔在燈光下，折射出淡淡的暗紫色，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人，過分暧昧中注視中，一絲冷漠的審視暗藏在瞳孔深處。

遲意目光沒有退縮，直直對上男子的審視，也不知兩人眼對眼多久。

很久，或許隻是幾個呼吸間，後面過路人的喊話聲中，兩人幾乎同步的移開視線。

年輕男子毫不介意，直接坐在他身旁，手搭在桌子上，拿起宣傳手冊随意打量。

遲意不動聲色的往裡移動位置，與對方拉開距離的行為，換來一聲嗤笑。

男子放下宣傳手冊，視線又一次毫不掩飾的勾搭着人，語氣暧昧：

“朋友，今天第一眼看見你我就想說，你長得真好看，交個朋友？慕輕。”

遲意可不覺得自己有眼前人，這種讓人眼前一亮的驚豔長相，相反他一直覺得自己長相一般。

普通的眼睛，普通的樣貌，普通的性格，普通人的一生。

禮貌回一句：

“遲意，抱歉不交，慕先生，你想知道什麼？”

但顯然他并沒有對自己的相貌有什麼正确認知，在慕輕眼裡，

勾着淡笑幅度的嘴角，配上一雙含笑杏眼，直觀印象第一眼無害禮貌得體。

紮在腦後略顯随意的小揪揪，又打破那份得體，給人一種随性的感覺。

但當他不說話，隻是平靜看着人後，那種親和溫柔感直線驟減，隻剩下一層隔不開的疏離冷淡。

但說話的主人，顯然意識到這一點，一直保持在一個讓人一眼舒心的微笑，認真同你講話的假面上。

像生來一副清心寡欲冷漠無情臉，硬生生被主人壓下，層現出一副容易讓人放下防備的無害溫柔樣。

慕輕完全不在意，對方不客氣的話語，語氣慢悠悠的将問題踢回去：

“别這麼嚴肅，朋友，交個朋友多條路試一試呗，

而且似乎是你，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應該換我問你，想知道什麼？”

遲意看着對方那一副，我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一時覺得他剛剛腦子抽才進來。

反正大概信息他了解，後面想知道多查一查一樣能找出來，面上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一瞬退去，換上淺笑：

“看來是我誤會，很抱歉打擾到你的用餐，慕先生，讓個路？”

慕輕眼見男人真的準備毫不留情離開，收起懶懶洋洋的樣子，一邊歎氣，一邊掏出手機快速按動幾下，擡眸間帶着一絲挑釁：

“哎，朋友你真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好吧這樣，我們将自己看見的内容打在手機上，一起給另一方看如何。

我是一定會如實寫，朋友，遲意先生你會嗎？”

遲意目光落在男人的臉上，不出一秒做出選擇，将那串數字打在手機上，倒扣放于桌面上，

“慕先生都這樣讓步，那不請自來的遲某肯定選擇相信，請，開吧。”

他翻開手機，目光落在旁邊另外一台的屏幕上，與他同樣的一串數字。

也就是說，他并不是特别的，真就是一串與世界人口挂鈎的普通數字？

對面人倒是一副了然的樣子，指尖輕叩桌面，拿起手機晃了晃，悠哉哉扔出一個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