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綠鮮嫩的草是郦昭山的天然綠衣,參差不齊的多樣樹種令這裡生機盎然,半山腰上有一戶人家,清芳閣是江湖上家喻戶曉的神女居住處,時常會有人來此尋治怪病。
見過戶主的人都被神女那沉魚落雁的容貌迷得神魂颠倒,對于她能治好絕症的妙手回春之術更是贊許有加。
神女醫治好的人們下山後,大肆宣揚,很快被美言天下,江湖傳言更是洶湧澎湃,都說郦昭山有美貌神女,隻要看一眼神女,什麼怪病都會不治而愈。
江湖中還傳出了歌頌神女的曲謠:
美貌神女如天仙,巧手醫治無後患。
媚眼明查病因出,柔聲細語痛全無。
身姿養眼賽佳人,笑顔迷人媲宮妃。
隻盼病情晚些好,才能長睹美人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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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裡的桂花又開了,氛香襲人。
桂花一夜滿庭芳,樹前美人獨自留。
輕歎望月蹙蛾眉,誰曉心結萬千愁。
“小姐,身體初好,秋夜天涼,回房歇息吧?”身着米白素紗的雙髻女子擔憂的詢問。
“小玥,莫要攆我入房,這星繁月明,領我心曠神怡,讓我再貪戀一會兒。喚我舒兒就好,這是第幾次提醒你了?”話語間,閉眼淺笑的女子,手持一枝清香的桂花,在鼻尖輕嗅。
自稱舒兒的女子,巧手通透白潤,指腹粉嫩如花,手裡那枝清香的桂花如同插在釉質瑩潤的白瓷器皿中。單看那精緻小巧的鼻,就勾勒出标志佳人的側臉弧線,連那觸在鼻尖朵朵綻放的桂花也望塵莫及。
沒有高調的瑰器華服裝飾,她宛若青蓮出水,一身素雅的淺藍裙衫清麗脫俗。微卷的睫毛頑皮如蝶,在眼前翩翩起舞,兩隻微閉的細眼也似笑非笑,光憑那張花容月貌的臉就足以動人心魄。
“這,唉…這披肩搭上吧。”小玥伸手為賞花女子搭上一件絨白披肩,已不記得是今天的第幾次催促了,吧唧一下,嘟起了小嘴正要離開。
淺藍的裙擺拂轉,宛若天仙的女子轉身從桂花樹下走來,伸出一隻手搭在了小玥的肩上,她有些撒嬌的說:“桂花很香,你聞聞,别氣哦,小心有皺紋呢!”
舒兒笑魇如花,溫柔地擡起小玥的手,那枝清雅芳香的桂花悄無聲息地躺在了小玥的手心裡。
“知道你讨人喜,身子要緊,你要學會照顧自己。倒是門外那位跪在門口一天了,傷得不輕,勸也不聽。”小玥皺眉朝院門看去,隐約還能聽到有人在叩響院門。
那張如花似玉的美顔總是令人無法抗拒,小玥心中的委屈仿佛被治愈,心窩暖暖的,郁結已經煙消雲散了。
“由他去吧,等他不行了,自然會走。”語氣平緩輕柔,女子緩緩仰頭望天,良久,臉上漸漸泛起淡淡的憂愁。
小玥雖然心疼,但也不敢反駁,隻是默默的站在一旁,把玩着手裡那枝桂花,偶爾蹙眉回頭去望院門。
敲門聲還在繼續,仔細聽可以辨析出一個男人的聲音。催促不停,好像叫着:“姑奶奶們,開門吧?”
舒兒并沒有為之動容,不慌不忙道:“回房吧。”
也許是害怕小玥發現自己的愁緒,突然轉變主意的她輕撫耳邊發束,眼眸裡有閃爍的星光。
她提裙離去,漸行漸遠。
院門口的牌匾上寫着三個大字——清芳閣。
深灰,天朦朦亮。黃毛駱駝大嚼樹旁的嫩草,顯然已經餓壞了。
他也不記得跪在院門口多久了,腳已經失去直覺。長途跋涉已是口渴難耐,身負重傷,左肩還插着那把短匕,整個肩部都浮腫起來,頭也昏沉,好想躺下睡去。
“不,我不能放棄,還有機會的。我都找齊了,不試怎麼知道!一定可以,他不能離開我,不能死!”淩塵心裡不停重複地想,緊緊拽着自己的手裡的包囊,雙膝跪地。
漆黑的大門仍然緊鎖,黑的讓人絕望,淩塵感到窒息,仿佛看見許多人把他推進一個黑色的大洞,不斷下跌,他呼喊着伸手求助,人們隻是在洞口指指點點,無人援助,絕望疲憊,淩塵輕輕閉上了眼,待自己一沉到底。
黑暗裡出現一張與自己相似的臉,小少年牽着淩塵的手,笑如暖陽,化開淩塵心裡的郁結不順,他的笑讓人覺得溫暖。
“哥,你剛剛好神氣啊,等我長大了,也教我這招淩絕飛刃好嗎?”小少年一臉崇拜。
淩陌的聲音,是淩陌?哥回來了,哥教你,你等着!
淩塵往前伸手想去拉住那隻小手,可是發現自己滿手鮮血,觸目驚心。小少年伸手拍開了那隻血紅顫抖的手。
“我恨你!你不是我哥,你這個兇手!”小少年已成青年,撕心裂肺的對着淩塵大喊。并且趴在地上,摟起一名中年男子淚流不止。
那中年男子,是他們的父親。
淩塵已經看不清淩陌的臉,淩塵從血泊中,走向他們,拔出了砍在父親身上的斬炎刀。沒有留一句話,獨自離開。
就算所有人誤解,我也不會傷害你。
街邊,淩塵腳下有人乞讨“行行好,給口水喝。”不是别人,這是淩陌。
“你?”
“是你?……你走!就算我死也不想再見你。”淩陌渾身是傷,嘴唇青烏。
“你中毒了!?”
“少慈悲,與你無關!”說完最後一句,淩陌就昏死過去。
淩塵想抱起淩陌,忽然什麼也看不見了,眼前一片漆黑,完全淪陷在黑暗裡。
心裡有個聲音在說:“去找穆舒吧。”這裡是?黑暗被什麼撕裂了,透出一束強光,是門開了!淩塵側身倒地,沒有一絲力氣。
有一雙綠色繡花鞋出現,越來越近,帶着淡淡的桂花清香,好想睡,淩塵忍不住微微閉眼睛,朦胧間看見,齊平腳踝的淡藍色裙擺慢慢掩住了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