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踹門,穆舒走了進來。
淩塵已經手持斬炎刀随時借刀的架勢。穆舒噗哧地笑了出來,前翻後仰。
“女人家的,怎麼這麼暴力,以後還嫁不嫁人了?”淩塵撇下長刀,表示不滿。
“過來考察你病情怎樣,順道處理一下你的小命,好像你現在用不上我了啊?生龍活虎很自在嘛。”穆舒轉身要走。
剛跳下床的淩塵覺得确實比昨天好了很多,額頭跟脖頸的傷都不疼了,就是肩上的窟窿捅的太深,不敢大動。
“神女别急着走,我這手功能性動作都完成不了呢,都半個傷殘人士了。剛剛不是為了保住小命奮力拼搏嗎?這手還靠你妙手回春啊!”一臉讨好的淩塵沒了剛剛的氣勢。
穆舒又回到了房裡,把一個小盒放在了桌子上,抽出一把檀木圓凳。“病人話還這麼多,過來坐下。”
“遵命。神女!”
穆舒一手撕掉了肩部紗布,露出一個暗色傷口。
“哎呦,你輕點啊,除了我,誰受的了你啊?”淩塵疼的呲牙咧嘴。
“别往我臉上貼金,我有心上人的。”穆舒吐了個舌頭。拿出一個羊脂綠瓶,往傷口上塗抹起來。
“哦!就那不知是生是死的心上人,屍骨都找不到的青梅竹馬麼?呵,你考慮跟我算了,我對你有情有義的。”淩塵感到傷口有灼燒的感覺,然後慢慢變的極涼,渾身都打起了寒顫。“這什麼?好冷啊!”
“毒。”穆舒冷語。
“你,不至于吧,我不信!看上去很冷血,其實你心地善良,救了好多百姓,神醫都無法醫治的人都被你起死回生了,誰不知道頑疾續命上郦昭山找神女?你都快被吹捧上天了。”淩塵摩擦着左臂希望暖和點。
“……”
“去年,我快死那回,也不知是誰在為我流淚。”有點得意的淩塵突然覺得有點頭昏。
身子越來越冷,感覺血液都封凍了,唇齒顫合不止。有點坐不穩了,眼皮也不聽使喚。
“好冷,啊!疼,你……這,真是……?”淩塵抽搐了一會,倒在了穆舒懷裡。
“嗯,真是毒!”
不!不是這樣的!讓我醒來!
他知道這是夢!
黑暗裡,有人在揮手微笑。那是一個英俊少年,帶着讓他無法忘卻的笑顔。“哥,有人告訴我隻要用上爹的斬炎刀,以後會比你更厲害吧?!”
他想過去,卻移動不了。少年揮揮手,越跑越遠。
他雙膝跪地,抱着頭低泣,如果哥阻止了你,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吧?!
“啊!”一聲刺耳的尖叫穿透耳膜直達大腦。他緩緩擡頭,就是最不願意想起的那幕。
弟弟拿了斬炎刀,走火入魔,發了瘋似的情緒失控,大吼着将斬炎刀劈斬在父親的胸口,然後昏厥在地。他上前扶起奄奄一息的父親,血泊中父親的臉似乎在祈求着他。
“照顧好弟弟……”父親帶血的手撫摸了他的臉,帶着顫音,那是爹對他說出的最後請求。
“哦,不!爹……”他紅着眼撕心裂肺,起身瘋狂的搖頭狂奔而去,滿身是血。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不知過了多久,才冷靜下來。回去找弟弟時。
弟弟已然成為了淚人,哭嚎着:“是你殺了父親?!”這一句像個笑話砸在他的頭上,他想否認,但望着好像失憶的弟弟,卻什麼也沒說。
“你……不是我哥!我恨你!你滾,滾!”崩潰中的少年用手指着他一字一頓。
心好疼,疼得讓人麻痹,每一字都像一把鋒利的利劍刺在他的心上,粉碎他的心。他多想晃着弟弟的胳膊,說父親不是我殺的,是你。但是他答應過父親,照顧好弟弟。他用力的咬着嘴唇,嘴裡發鹹,滿牙都是血。如果阻止拿刀,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自責痛心傷到了骨子裡,恨不得一頭撞在牆上,可是動不了。
怎麼還不醒?否則不如死去……這樣的痛苦還要折磨到何時?
“啊?舒兒!會不會用量太多了?你看……”林玥發現躺着的淩塵面色蒼白,呼吸急促,滿身覆蓋着細密的汗珠,嘴巴是越張越大,開始抽搐不止。
穆舒不慌不忙用手摸了摸他的脈搏,“沒事,他在潛意識裡。可能回憶太痛苦。”
他開始說話,聲音幹澀:“淩陌,是我不好……不好。”
“其實他挺可憐的!”林玥遞給穆舒一塊溫熱的毛巾。
“嗯,他弟弟很恨他,不過他卻一直全心全意的替尋藥。”穆舒說着為他擦拭着身體,汗水沿着他的側胸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