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舒卧房内,有幅春意盎然的水墨畫幾乎占據了整整一面牆,是鑲嵌在牆體裡的,十分生趣。
這一壺剛剛泡好的桂花茶,穆舒放在了角落的古木茶幾上。她劃開火柴,點亮一盞手提油燈,并輕輕把方形茶幾旋轉了九十度放好。
牆體裡的那幅水墨畫,居然由下往上推移縮回頂部牆體裡了。出現一個不大的空間,一層層螺旋的台階延伸向下,深入地底。
她小心向下走,身後的畫又自動關上了。可以聞到濕潤的泥土味。大概兩分鐘不到,空間大了許多,可以聽到一些微小的動靜。
手提油燈發出橙色暖暖的光,四圍微光閃爍的亮點,穆舒熟練的走向北面,揭開手提油燈的燈蓋,點亮了另外一盞油燈,這個泥土堆砌的簡易小桌上整齊的擺放着高矮不一的瓶瓶罐罐。一部分裝着各式植物,另一部分盛着五顔六色的汁液。
她取出一個玻璃小碗,從一瓶紫紅色汁液裡滴取了一小勺,又取出一片嫩嫩的綠色植物揉碎放入碗裡。最後用取出一瓶米黃的倒滿到小碗的二分之一。攪拌過後,變成了透明的顔色,隻能看見一些綠色植物漂浮其中。
又提着油燈點亮了這個暗房西邊的燈,一個圓形巨大的池子,裡面滿是幹枯的樹葉,林玥靜靜的躺在池子的中間一動不動,閉着眼面容和煦,隻是唇色蒼白好像沒有呼吸。
她扶起林玥靠在自己的身上,活動林玥的每節手指,指節泛着青白,冰涼沒有溫度,活像一具木偶,任由擺布。穆舒取出一把象牙白的梳子,替林玥梳頭,并把沾挂在發間的枯樹葉一片片取出。梳好了穆舒喜歡的雙髻,添上了一枝鵝黃的花钗,美麗了很多。她把剛剛配好的那份汁液給林玥服下了,很神奇,林玥的唇色慢慢紅潤了起來。
這次穆舒點亮了暗房裡所有的油燈。東邊有一些古怪的小盒子分格規整的放在一起。最右邊放着一些褐色的小丸。她打開盒子,裡面是一隻粉色蠕動的小蟲,取了一粒丸子放入其中。粉蟲爬上了小丸,一點一點的嚼咬。
“小姐,我來吧。”突然傳來林玥歡快的聲音。她接過穆舒手裡的丸子,打開另外一個小盒子放了進去,還是那種粉蟲。
“别叫我小姐,叫舒兒。隻有鶴宇才能那樣喚我,以前每次他叫我穆小姐,都有幸福的感覺。現在……”穆舒的笑,像一朵盛開的茉莉,純潔但總少點什麼。
穆舒一個接一個打開小盒子查看,選出了一隻最肥碩的粉蟲。她遞到林玥手裡,“這個給你。”
林玥接過,竟然吞了下去,像在做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
喂完所有小蟲,吹熄了所有的燈,隻留那盞手提油燈,她們走到南邊的樓梯頂端。林玥用腳踩動一塊泥土,腳掌大小的正方形土地向下移動了一寸。牆體上移動,她們回到了擁有水墨畫,穆舒的卧房。
林玥從角落的古木茶幾上端起了那壺桂花茶。“小姐,茶涼了,要重新沏壺嗎?”
穆舒點頭示意:“泡好端到庭院樹下的石桌上吧,我去坐坐。”
待林玥退下,她去梳妝台前,從抽屜裡,取出了那把銀刃楠木匕首。并垂下了耳邊發髻,披上了絨白披肩。
關上窗戶後,出門去了庭院。
桂花樹下,石桌旁,是穆舒自行更換的兩把藤木躺椅。她用一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将短匕放在了石桌上,閉目養神,她喜歡在夜裡躺在庭院裡品茶,尤其是桂花茶。院裡的桂花樹也是她種的,以前的村落裡也種滿了桂花樹。
她最愛的就是鶴宇帶着她跟姐姐一起在桂花樹下聊天,以前,她常常在樹下看着姐姐跟鶴宇一起習武,因為那是自己太小,還未到習武的年紀,時常會羨慕姐姐。如果有天自己也能跟鶴宇一起習武就好了。
姐姐跟鶴宇練的是雙劍,配合默契,驚歎的同時心底也會泛起小小的醋意。可是隻有跟她們在一起的時候才是最開心的。
那時村民都嫌棄她。因為她自幼就學會了村落裡的禁忌毒術,其實她也不想,自己是村長的小女兒,寵的厲害,家裡有個祖傳的菲噬魚珠也是父親偷偷交給自己的。她一直很自豪,這個東西隻有自己一個人有,連姐姐都不知道。
有次貪玩,竟然把菲噬魚珠吞進了肚裡,不論怎樣也弄不出來了。那樣貴重的東西沒了,很怕父親責怪自己,就成了藏在心裡的秘密。
那天之後,她自然而然的就會了族普裡的明文禁止的禁忌毒術,先是發現蛇蟲鼠蟻都開始來找她,她當然是被吓的不輕,見的多了,發現竟然可以指揮控制它們,并能用自己的意念傳遞自己的想法。她樂在其中,村裡很多人覺得可怕便知道了遠離了她,對她指指點點,隻有姐姐跟鶴宇不會嫌棄她。
父親知道後,隻是告誡她,隻能用來行善,不可用于害命。
每到桂花開的季節,三人就相伴去桂花樹下嬉戲。并且約定,等長大了,不論去到哪裡,都要在那裡種下桂花樹,留下他們的足迹。每人都攢下一小袋的桂花種子,那是她覺得最幸福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