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特别安靜,有雲朵緩慢飄過,遮住半邊明月,月亮在朦胧裡像鋪着一層層薄光紗拖墜入人間。銀白的月光灑在閣樓上,鶴宇站在月光裡有種别樣的美感。他眼中的月光就像一片巨大柔軟的薄光紗,把所有景物都罩在薄光紗裡,一草一木都隐藏了細緻的光點,星辰在此景亦有如夢如幻的瑩亮。
不知過了多久,鶴宇正準備離開,馬圈那邊就出現了異象。果然如同煮飯的婆婆所說,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有許多蛇朝馬圈圍去。他站在閣樓高處,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便原地未動留心觀察起來,正納悶怎麼會有這麼多蛇出現呢?這時他看見一團紫光出現,紫光中間站着一名女子,正在朝馬圈靠近。蛇也散開變成一個更大的蛇圈,蛇圈形成一個保護罩,就像阻止想要靠近她的人一樣,雖然不如常人,但也絕非鬧鬼。
鶴宇并不急着下閣樓去找她,而是繼續觀察她的行為。雖然遠處看不清她的樣貌,但是可以看見她去馬圈尋了兩匹馬,然後喂了什麼東西給它們吃。若是在不知道底細的情況下唐突出擊,恐怕會被蛇群所傷。于是記住了她喂食的兩匹馬的特征,并打算等她離開時跟蹤,看看她從哪裡來。
由于隔的太遠,穆舒依舊在道别自己的馬後,沒有感覺到正在閣樓處觀察自己的鶴宇。她晚上的心情十分愉悅,因為一想起白日裡他們口中所說的宇先生,她就心頭歡喜,也許他就是鶴宇,隻要知道鶴宇還活着,離自己如此之近,心頭的郁結就化解了不少。
她踏着輕快的步伐,往來時的路回房。這時蛇群也紛紛散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夜色中,毫無蹤迹
兩邊的道路點綴着白色的小野花,那素雅的小白花綴滿墨綠的枝葉叢中,一簇簇白色的花朵,猶如數隻白蝶,停在碧翠的枝葉上,微微張開花瓣,随風輕晃。有的全開露出粉紅的花蕊;有的半開着像嬌羞的少女;還有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夜裡的月光下,格外清美。
穆舒看着這茂盛的花叢,停住了腳步,俯身摘下一朵,看這朵小白花兩片淡藍偏白的花瓣舒展,中間粉色的花蕊有兩根細細高高地翹起,蕊頭晃動有花粉掉落,散發出陣陣清香,沁人心脾。她聞花香時,輕微吸入少許花粉,咳嗽了幾聲,絕美的小白花被咳嗽的氣息吹折了枝,她的心被揪起,剛才微揚的嘴角也樂不起來了。
此時,鶴宇已從閣樓下來,躲在她身後的一座假景石後,看着眼前的這一切。他隻能從這假景石後看見穆舒的側面,穆舒的一舉一動端莊清雅,加上月光的照射為她鋪上了一層銀光,帶着紫色的仙氣感,宛若落入凡塵的仙子,讓人挪不開視線。
這樣的美人兒,哪裡是鬧鬼,分明是鬧仙。
穆舒将手裡吹折了的小白花放回了花叢,轉身走了。她的長發在她的身後随着步伐飄揚,及膝長裙裹着她纖柔的身軀,如流淌的水波。
鶴宇也悄悄跟在她的身後,他走的很慢,保持動作幅度輕微,不發出一點兒動靜,用内功保持了一個絕技的跟蹤狀态,一邊跟蹤一邊觀察着這位貌似天仙的姑娘,這個姑娘走路的姿态也好看,自然又有力道。他好奇一個姑娘是為何來到越氏家族的,難道隻是為了這兩匹馬?
不一會兒,穆舒來到寒裳的房前,開了門往後張望了一眼,就進去了。
鶴宇見她進了穆舒的房間,原來她就是寒裳帶回來的姑娘。
突然想起葉清風對自己說的話:
“寒裳帶了個姑娘回來。”
“姑娘還挺漂亮的。”
“我的第六感一向很準,感覺這姑娘是沖着你來的。”
原來葉清風口中的漂亮姑娘就是她?确實挺漂亮的,不過她是來找我的?鶴宇此時一個頭兩個大,雖然換誰被這麼一個漂亮姑娘尋都會樂呵,但是也會心驚啊!他鶴宇走到今日,早已不再相信什麼美好的事情,哪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更不會相信有人會帶着滿心挂念來尋自己。他如今隻信自己,他隻想按計劃行事,除掉越啟為當年的肅窟村報仇!為穆珏報仇!
這姑娘既然是寒裳帶回來的人,想必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對自己構成威脅,隻是寒裳到底有沒有完成好計劃,若是寒裳那邊失誤了,這邊的計劃就會被耽誤。現在越啟也下令捉拿寒裳,已經處在危險的境況裡。白日裡寒裳沒在房裡,不如今夜等在房外,等着寒裳歸屋。
這樣想着,便施展輕功飛到了對面房屋的屋頂上,坐在房檐上等候着。他的背後是星辰和明月,漆黑的夜色裡閃閃發亮,月亮好像離他很近,手放在身後,翹起二郎腿,仰頭望這天,好似被吸入無邊宇宙的浩瀚,沉醉其中。
待他回神去看寒裳的房屋時,隻見穆舒推開小軒窗,在屋内點亮了桌上的暖燈。溫暖的光線印在她的身上,她背對着走到銅鏡前,拿下耳間的彎月耳飾,拆下發钗,散發,瀑布式的流發順肩落下。
随後她好像要脫衣裳,鶴宇望着她的動作,心跳到了嗓子眼,但眼睛卻很誠實的睜得圓溜溜,一動不動的盯着看。
穆舒脫下絨白披肩,剩一件素雅的淺藍裙衫。她解開系腰裙裳,微露半肩,将長發撈起放在左側肩膀。脖頸跟香肩在暖燈的照耀下無比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