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感覺自己忽視了什麼東西……
噔的一聲。
飛島有栖猝然停下來腳步。
月色從烏雲背後鑽了出來,一點點将眼前空地之中的黑影照亮。
濃烈的惡鬼氣息,粉色頭發和身上深色的刺青圖案——是上弦三,猗窩座。
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
直到月色将他的身形徹底照亮,兩人間隔數米保持沉默不發一言,飛島有栖握緊了刀柄神色謹慎,不知道為何眼前的惡鬼并沒有攻擊的念頭。
為什麼不攻擊?
說起來奇怪,上一次對方也是不攻擊女性的類型。
有栖擡眸,她結合古籍上提到的情況心裡有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你之前說的,【狛治】還有【素流道場】是什麼意思?”他向前邁了一步,神色是難以掩蓋的急迫。
為什麼自己聽見這兩個詞會變得那麼焦躁。
腦袋仿佛撕裂開了一樣,一回憶起來就疼痛難耐。
可是又為什麼,聽到之後連眼淚都忍不住向下流淌下來。
他還記得上一次與鬼殺隊人類的對戰,他們三人硬生生将自己逼到即将日出的時間,最後是舍棄臂膀、重傷逃離太陽的存在。
就在林間那兩個使用水呼的隊員即将追上之際,他的耳畔突然響起琵琶噔的一聲。
是無慘大人!
他猝不及防落入無限城之中,落地之中深深吐出一口氣,感受着自己體内的鬼化細胞在快速愈合自己的傷勢。
猗窩座眨了眨眼睛。
無限城之中隻有不遠處彈着琵琶的鳴女靜靜地坐着,周身并沒有看見鬼舞辻無慘的身影。
猗窩座下意識松了口氣,轉而身後便傳來一個格外讨厭的氣息。
“還真是狼狽呢猗窩座閣下。”
啧。
猗窩座在聽見對方聲音的那一瞬間怒氣如同火山一般想要噴發,他蹙眉向前兩步避開童磨,擡手恢複自己身上的傷勢。
童磨還在挑釁,這讓本就煩躁的猗窩座忍不住削掉對方的腦袋。
“要有等級意識。”
上線一鬼死牟六隻眼睛的威壓讓他咬了咬牙,将話咽了下去。
感謝上弦恢複的速度,此時他身上已經沒有任何明顯的傷口。
不久,其他的上弦也紛紛現身。
“沒有用的家夥,浪費了我那麼多的血液。”鬼舞辻無慘罵着無限列車上那隻下弦一,随即又将怒火轉到眼前跪着的這些上弦身上。
無非又是青色彼岸花的事情。
還有……
“那個帶着這樣耳墜的人類給我殺掉。”鬼舞辻無慘命令着他們。
他心中不自覺閃過一絲僥幸,将那位金發女隊員對他說過的兩個詞深深埋入心髒之中。
噔的一聲。
他從無限城之中被彈出,可是那種奇怪的感覺如同雨後春筍不斷發芽長大,到了他幾乎無法忽視的程度。
下一次的會議比想象中更快。
上弦六的死亡讓鬼舞辻無慘更加憤怒,他幾乎是遷怒一般将他們痛罵一頓,甚至提出建議的玉壺被切掉半邊腦袋。
“我讓你們說話了嗎?”
在所有上弦寂靜無聲的時候,他又怒斥:“連個像樣的主意都沒有,廢物!”
沉默在猗窩座的心裡已經成為一片汪洋大海。
等到無慘發洩完所有的憤怒,最終還是按照玉壺的想法去偷襲鍛刀村。
即使是忠心耿耿如猗窩座也感覺上司的心難以琢磨。
“狛治。”
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
好像有一道細小柔弱又滿是依戀的聲音在呼喚着他的名字……
等等,他的名字是狛治嗎?
還有素流道場究竟是什麼?
他模糊暧昧的回憶之中出現了一個白色道服的身影,自己被狠狠擊飛出去而下一秒腦袋一痛像是撞到了一塊看不清名字的墓碑,往回走去時候心髒傳來一陣陣鈍痛。
痛到想要将心髒徒手撕開。
那是什麼?
人類時期的記憶嗎?
猗窩座捂住自己的半邊臉,從那夢魇裡驚醒,下意識擡起手看向自己身上的刺青。
“戀雪。”
他下意識念出這個名字,可是緊接着又迷茫起來——他在說些什麼?
為什麼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
腦海之中驟然出現一個金發身影。
對了,那個金發的女劍士肯定知道什麼!
-
“所以我來找你問個清楚。”猗窩座對待劍士屬于是相當健談的程度。
沒有攻擊意圖。
飛島有栖并不敢放輕松,盡管對方依舊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且沒有攻擊的意思,她也不敢賭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大部分的人成為鬼之後都會失去人類時期的記憶。
因為人類的部分不敵鬼強悍的部分。
“就像是體内的細胞進行對峙,惡鬼的細胞往往能夠将屬于人類的部分拆吃入腹,記憶也同樣如此。”飛島有栖的語速不快,她的手輕輕搭在刀柄之上。
咔哒一聲。
原本拔出不足一寸的刀被她鎖回刀鞘裡。
她的手指在刀锷上輕輕敲了敲,像是在思考着什麼般。
擡眸之際眼眸清明一片,像是做出一個巨大的博弈。
飛島有栖感覺自己就像是走在底下是萬丈深淵的鋼絲之上,走錯一步都是萬劫不複,但下意識飙升的腎上腺素讓她反而變得更加冷靜。
“我在古籍裡看到過,關于你的記錄。”
猗窩座擡眸。
他又向前幾步,想要看那本書。
“如果想要恢複人類的記憶,那麼就要讓人的部分在這次細胞博弈之中占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