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白玉費盡心思和齊道晟相互掣肘,為的就是等北狄退兵再動手,可現在趙丞率先拿他們開刀,齊道晟在中原的舊部必然會舉兵起事。祁晏臨俯首屏息,誠惶誠恐,“陛下,宸王,宸王........實在過于危險了。”
孝元帝竭力保持鎮定,不由得問道:“還有何事?”
祁晏臨強忍着眼淚,回答道:“老臣與王爺一同前往商洛山麾兵圍剿敵軍,設三伏以待賊,經一夜奮戰,擒拿術赤,宸王卻親手将人割了頭顱.......剩下的人也都殺了。”
孝元帝陷入了沉默,良久,開口問道:“崔白玉呢?”
如今能挽回這個局面的,隻怕唯有她一人了。
祁晏臨猶豫片刻,遲疑道:“陛下覺得此人可信?”
“事已至此,是要解決問題,”孝元帝臉色變得異常蒼白,看上去十分憔悴,“丞兒帶了多少兵馬回來?”
祁晏臨臉色白中透青,如實道:“三萬,已經徹底控制了京城。”
“三萬,三萬人,”孝元帝靠在身後的軟墊,默默歎了口氣,随即垂下眼睑,“此時,他應該是不想見朕的,拿紙筆來。”
周正德聽了吩咐,将準備好的筆墨紙硯擺放在他面前。
孝元帝提筆寫下幾行文字,擱下筆,深深呼吸一口清冽的寒氣,目光變得恍恍惚惚,“都下去吧,朕乏了。”
聖旨上面雖然沒有玉玺蓋印,但趙丞這會兒應該已經從齊嬛那裡找到了。
周正德會意,上前接過,跟着祁晏臨一同離開,準備去趟宸王府。
可他拿着聖旨,站在廊下兀自頭暈目眩腿腳發軟。
聽了那些那些事,趙丞根本就是瘋了,一個瘋了的暴君,誰敢招惹?
另一廂,崔白玉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頭疼的厲害,過了好半天才坐起身子。
衣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玄色的腰帶将她的腰襯得很細,稍微一有動作,便暴露出肌膚上處處紅點咬痕吻痕。
侍女不敢擡頭,将準備好的衣服放置一旁就退到了珠簾後面。
崔白玉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腰,眼裡有幾分訝然。
這些侍女,她好像從未見過。
趙丞把人都換了?
崔白玉一頭霧水,隐約感覺事情的苗頭不太對,披了件衣服就朝着屋外走去。
侍女上前攔住她,恭敬道:“王妃,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崔白玉注意到她走路無聲,下意識眯了下眼,站在原地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們。
正僵持着,趙丞進了屋子。
侍女見狀,紛紛行禮,“王爺。”
崔白玉做了幾個深呼吸安定下來,轉頭看着他,問道:“什麼意思?”
趙丞道:“過來用飯。”
崔白玉站在原地沒有動,氣息有一瞬間的不穩,“囚禁?”
趙丞面容隐藏在陰影裡,尚且看不分明,周身隐晦地散發出陰冷的氣息,隻是耐着性子,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
兩人四目相對,崔白玉的眼睫毛顫了顫,“離開的事我可以解釋,沒有提前告訴你是我的錯,我和你保證,我不會離開。”
趙丞面容冷若冰霜,目光卻深沉又執拗,“你的保證沒有任何可信度。”
崔白玉差點兒咬碎牙齒,氣道:“那你就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趙丞沒有說話,轉過身,不緊不慢地脫了身上的外袍搭在架子上。
崔白玉朝他走過去,一把抓着他的手腕,擋在他面前,幾乎是用命令的語氣,問道:“那藥呢?”
趙丞漠然道:“為什麼吃藥?”
崔白玉的心一沉再沉,望着他波瀾不驚的神色,無措又迷茫。
沒有孩子,就可以沒有負擔的離開,趙丞愈發笃定她的想法,眼神深不見底,語調低沉又緩慢,“我需要一個孩子。”
聽他用這麼平淡的語氣說出口,崔白玉目光一震,恍若雷劈,茫然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兩人隔着幾步的距離互相凝視,明明伸手就能碰觸到對方,卻無論如何都走不到一起。
崔白玉懵了片刻,壓抑多日的情緒終于爆發,奮力推開他,“趙丞,我說我不想!”
“你說不想就不想?”趙丞脖頸上青筋凸起,胸口劇烈地起伏着,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在努力隐忍,“作為王妃,你難道不該給本王生個孩子?”
“你他媽想要孩子就去找别人!”崔白玉從未想過趙丞會對她說出這番話,作勢要離開。
趙丞突然抓住崔白玉的肩膀一拽,低下頭用力地咬住她的嘴唇,貪婪地索要着屬于她的氣息。
崔白玉奮力掙脫不開,氣得身子都發顫,揚手就抽了他一巴掌。
一時間,屋裡的侍女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跪了一地。
誰能想到,那個兇狠殘暴的宸王白天在午門殺人不眨眼,晚上卻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挨了一嘴巴子。
崔白玉也沒想到自己會打到他,刹那間痛得心如刀割,慌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便立即收了回來。
“你打我?”一陣難堪地疼痛,趙丞目光令人不寒而栗,低下頭,良久,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從小到大,他受過無數的傷,無論是在鬼市鬥獸場的垂死掙紮,還是北境戰場命懸一線,都不及這一巴掌來的痛。
他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将一個人放在心裡,會遭到這般對待,甚至以換不來一絲真心。
趙丞強迫自己靜下心來,但根本無濟于事,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扭曲。
“我........我沒,”崔白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橫抱扔在床上,高大結實的身體壓了上來。
趙丞眼中拉滿了血絲,眼底全是絕望,俯身在崔白玉耳邊咬着字說,“什麼時候能懷上孩子,什麼時候放你離開房間。”
崔白玉整個人被壓制得死死的,咬住牙,太過羞惱驚懼全然沒了氣勢,“你就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