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佟遠東也注意到了嚴堂,他放下雜志,眼神亮了起來。
“主人快入座,早餐還熱乎着。”
“主...主人?”嚴堂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定在了原地。
這才第一天,玩這麼花嗎?
他怎麼能叫我主人呢?又不是奴隸主時代,我也沒有這種癖好。
嚴堂突然有點心慌。
怎麼辦,交往試用期的第一天就發現兩個人的三觀有點不一樣,得扣分。
“怎麼了?”佟遠東望了嚴堂一眼,把其中一份三明治推到嚴堂面前,“主人不入座,客人可不敢上桌動筷啊。”
嚴堂楞了一下,原來是主人家的意思,虛驚一場。不過這人說話不清不楚,還是得扣分。
他松了一口氣,肩膀也松懈了下來,如釋重負般去接三明治。
手還未觸及三明治,佟遠東又把三明治收回,他勾着唇,帶着一絲玩味,“你剛才的表情很不自然,不會是想歪了吧?”
嚴堂的臉迅速燙了起來,但面上還是保持着鎮定,他微微揚起下巴反問道。
“哦?你覺得我想歪了什麼?”
由于嚴堂的模樣過于正經,佟遠東心裡不免有些發笑,他低下頭,左手捂了下嘴,變魔術般把剛才的笑意抹平。
“沒什麼。”佟遠東換出一副自然的姿态,又重新把三明治遞了過去。
“這個我親手做的,嘗嘗味道怎麼樣?”
嚴堂緊繃的臉頰這才放松下來,他接過三明治,這才發現這個三明治跟之前吃的不一樣,兩片荞麥面包中間貼着厚厚的芝士片,而芝士片的中間還夾着一個煎蛋,和幾片西紅柿,這些都是嚴堂昨天在超市裡買的。
煎蛋的蛋白有些糊,連蛋黃上都沾了些黑。嚴堂輕輕地掰開三明治,才發現原來煎蛋糊的地方不是一點點,配着旁邊那幾片稀碎的西紅柿,說像命案現場都不為過。
嚴堂把這堆勉強用食品混合物來形容的三明治放到鼻端聞了聞,西紅柿酸澀的味道下,還夾雜着另一種酸味,就像是一團發酵過度的面團,這個味道他太熟悉了。
嚴堂皺着眉,脖子往後縮了縮:“這個面包是哪來的?”
“我在你櫥櫃拿的。”佟遠東看了眼嚴堂手上那團三明治,“有什麼問題嗎?”
櫥櫃的面包,那是都是剛入冬那會嚴堂屯的。
嚴堂把這堆食品混合物放下,“櫥櫃的面包已經過期了。”
“過......過期了?”
佟遠東滿是期待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他奪走嚴堂手上的三明治,與自己盤裡的堆在一起,倒進旁邊的垃圾。
“我......我看你家裡好像還有面,我去重新給你煮碗面吧。”
佟遠東椅子往後移了一下,作勢要起身,卻被一雙手又重新壓回了椅子上。
嚴堂弓着身子,把佟遠東重新按回座椅上,沒想到佟遠東把座椅往後移了一段距離。嚴堂的上半身就不受控制地往傾得更多,額頭都快抵上佟遠東的下巴。
他連忙穩住身形,撐着佟遠東的肩膀做支點,慌忙擡起頭。
佟遠東似乎也沒預料到,他擡起手抓在嚴堂的雙腕上,緊張地低下頭。
“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一擡一低,視線在咫尺毫無預兆地撞到了一起,兩顆心驟然加速,跳着不同的節拍,卻奏成一曲輕柔的歌謠。
十秒過去,兩人的視線都還沒離開對方的臉,卻一個比一個能忍,硬是沒人再說出一句話。
倒是佟遠東最後有些躲閃,視線移到了嚴堂的唇上,嚴堂也感覺到了手掌下肌肉的緊繃,于是也默契地别過頭,重新站好
“還是我去煮吧。”
嚴堂全程埋着頭,不敢再去看佟遠東,怕被佟遠東瞧去他此時已經紅燙的臉,他局促地後退了幾步,一個趔趄,後腰撞到長椅的椅角。
嚴堂一下子有點驚慌,他忍不住低頭朝佟遠東看去,而佟遠東聽到動靜擡起頭,雙手撐在桌上,身體往前探了探。
一低一擡,嚴堂的滿臉的紅暈全都落進佟遠東的眼裡,像一顆即将成熟的水蜜桃,佟遠東喉結滑動,偷偷地咽了咽口水。
“我沒事,先去廚房了。”嚴堂的語速很快,連聲音都突然變得生硬。
佟遠東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了,他慢慢坐回椅子上。
“好,我想吃番茄雞蛋面。”
“嗯。”
聽到佟遠東說完好字,嚴堂立馬應了一聲,就轉身去了廚房。
廚房裡隻有嚴堂一個人,他總算是能長吐一口氣了。
他像是終于活了過來,這時他才發現,後背居然都有一些濡濕。
這個項目開頭就遇到這麼多卡點,看來要完成确實有難度。
嚴堂心裡想着,手上的動作卻沒停過,很快兩個荷包蛋完美的煎出盛到了一邊。
這時,水也沸了,嚴堂揭開鍋蓋,氤氲的水汽升起,形成一團薄霧,水霧散盡,一張俊朗的臉出現在旁邊。
佟遠東走了進來,手裡拿着一個暖寶寶,“剛才撞得不輕,熱敷一下吧。”
說完他把暖寶寶塞到嚴堂手裡就離開。
嚴堂拿着暖寶寶不禁有些好笑。
還真是個小少爺,撞傷了應該先冷敷,這可是常識。
但他還是撕開包裝,把暖寶寶貼在了後腰。
合作夥伴不會做飯,還沒有生活常識,扣分。
但是,這個暖寶寶真的很暖和。
嚴堂笑了,“應該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