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遠東似乎是在某個房間,房間的燈光很明亮,能看出屋裡的裝修風格跟佟遠東的小别墅很像,但絕對不是他在洛杉矶的那套房。
不過,以佟遠東優渥的出身,多幾套房也并不奇怪。
嚴堂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他突然回過頭,身體也朝前傾了一些,仔細打量着佟遠東的背影:“你那邊怎麼也會是晚上?”
佟遠東沒有回答,像是一個耐心的獵手,等着獵物自己鑽進他編制的網繩裡。
“你回國了?”嚴堂有些意外。
“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沒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呢?”
或許是這個意外來的太突然了,嚴堂一下子就冒出了許多的問題,眨着眼睛,就像課堂上等待老師做遊戲的小朋友。
“你别笑啊,倒是說句話。”
嚴堂的催促着,佟遠東眼睛卻快要彎成月牙了,他右手撐住臉頰又是一句打趣。
“堂堂,你坦誠的時候更迷人。”
眼見嚴堂又要皺起臉,佟遠東立馬又補充道:“你到武城那天回來的,這幾天可一直都在忙着給你制造一個小驚喜,今天才終于閑下來。”
“哦。”嚴堂應和地答了一聲。
“你不好奇一下,我在給你準備什麼?”佟遠東的目光緊盯着嚴堂,試圖捕捉他臉上可能出現的任何一絲好奇或期待。
“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
嚴堂語氣淡定,不由地讓佟遠東收起了笑,“我為了這個驚喜可是煞費苦心,你就一點不期待?”
“肯定是期待的。”看到屏幕對面的人臉色變化,嚴堂也立馬解釋道:“隻是我明天有一場很重要的招标會競講,今天得好好準備,隻能把這期期待往後壓一壓。”
“明天的招标會?”佟遠東皺起了眉,“你是說海市的那場招标?你現在在海市?”
“對,我注冊了一個公司,目前加我就三個人,另外兩個是老韓和一個實習生。”
嚴堂簡短地講述了一下回國這段時間的事,本以為佟遠東知道自己創業了應該會開心,沒想到對方的眉頭卻越鎖越緊。
“怎麼了?聽到我創業了你怎麼這個表情。”
“隻是沒想到你的動作會這麼快。”
佟遠東的表情僵硬,整個人如同石化了一般,弄得嚴堂還以為手機死機了,過了好一會,佟遠東才緩過神。
“海市政|府的投資可不好拿,這麼優厚的條件,肯定吸引了不少有實力的競争者。那些資深的射頻企業,背景深厚,資本雄厚,對你們這樣的新團隊來說,壓力不小。”
“沒錯,這次競标的确難度不小。不過國内關于聲波技術的研發處于稀缺狀态,我在美國這麼多年,對SAW濾波器的理解和創新,我相信我們能在國内市場占有一席之地。”
雖然嚴堂語氣平靜,但他的内心卻在不停地打鼓。
“嚴堂。”佟遠東的語氣溫柔了下來,“别緊張,每一次嘗試都是一次成長。即使這次沒有成功,也不會減少你一分一毫的價值。我會一直支持你,不管是順境還是逆境。”
突然聽到佟遠東叫自己全名,嚴堂居然有些不習慣,但他聽完佟遠東的話,嚴堂心中的忐忑和不安就像被春風拂過,逐漸消散,長出了許多名叫勇氣的嫩芽。
“謝謝你,遠東,很高興今晚能接到你的視頻。”
嚴堂認為自己确實是沒有什麼戀愛天賦,也說不出什麼甜言蜜語,但但此刻,他内心深處湧起了一股強烈的渴望,他想早點見到佟遠東。
他這麼想,也這麼說了。
沒想到一向不正經的佟遠東卻意外地臉紅了,結結巴巴地說了兩句鼓勵的話,就匆匆下線了。
第二天,嚴堂帶着團隊進入競标會場,會場的大廳寬敞明亮,卻隻有寥寥幾家公司的代表零星地坐在等候區。
嚴堂的眉頭微微皺起,他低聲對老韓說:“怎麼就這麼幾家公司?我以為國内做這塊的公司會很多。”
老韓也皺起了眉頭,他的目光在會場内掃視了一圈,回應道:“确實有些奇怪,但我們準備充分,應該沒問題。”
他們走到遞交标書的櫃台前,将精心準備的文件遞了過去。就在這時,他們注意到海帝公司的代表王強也提交了他們的方案。
嚴堂瞥了一眼,頓時愣住了——海帝提交的方案名稱與他們的幾乎一模一樣,都是應用于中高頻端的聲表面波濾波器方案。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如同深秋清晨的濃霧,悄然彌漫開來,将他緊緊包裹。
嚴堂努力壓制住内心的恐慌,試圖用理性來安撫自己。或許隻是名字相似,内容應該是不一樣的。
然而,當王強作為海帝公司的代表第一個走上演講台時,嚴堂的自我安慰像脆弱的泡沫一樣被瞬間戳破。王強的演講流暢而自信,他展示的PPT中,方案的核心理念、技術路徑,甚至是市場分析,都與嚴堂團隊的方案驚人地相似。
更讓嚴堂感到不安的是,王強在某些細節上做出了他們未曾考慮到的改進,比如一系列精細化的成本節約措施,這些措施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嚴堂的心中湧起了一股寒意,他意識到這不僅僅是巧合。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王強身上,耳朵裡回響着王強的每一個字,試圖找出哪怕是一絲的不同。但随着王強的演講深入,嚴堂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他感到自己的心髒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握住,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台下的徐修賢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這......這怎麼可能?我們的方案洩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