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沖刷過後,世界似乎都按下了靜音鍵,萬籁俱寂。
三個人,六隻眼睛,就這麼相互盯着對方,鴉雀無聲。
良久,林潛率先打破沉默,震驚褪去後,一臉驚愕。
“佟總!你怎麼在這兒?”
嚴堂倒吸一口涼氣,手指僵硬地扯住衣角,他一邊說話,一邊大腦飛速運轉。
就說佟遠東也住在這個小區,今天剛好來串門。
“林工,......”
同一時刻,林潛也脫口而出:“佟總,您不是說您家大寶貝跑出門了,要急着找回家嗎?您說的大寶貝,總不會是在嚴總家裡吧?”
“......”
一時間,空氣如被冰封。
完了,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嚴堂絕望望天,眼下百口莫辯,還是想想怎麼解釋,才能讓面前這個單純的直男接下來受到的沖擊最小化。
反觀佟遠東,在瞧見林潛時,就自動換上領導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悠悠啟唇反問。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
這下換成林潛噎在當場,現場氛圍凝固成形,空氣再次陷入一陣詭異的寂靜。
汪汪汪!
突然,一團金色的東西突然從屋子裡邊鑽了出來,吓得林潛連連後退兩步,差點沒站穩,還好嚴堂眼疾手快,及時扶穩了他。
“桶桶,回來!”
佟遠東及時喝住,桶桶隻好在林潛腳邊嗅了兩圈,确定無害後,才又回到佟遠東腳邊。
“佟總說的大寶貝,就是這隻大金毛呀!”林潛恍然大悟。
“你以為是什麼?”
佟遠東垂手揉着桶桶的腦袋,指腹摩挲着桶桶的耳朵,他先是看了嚴堂一眼,随後語氣玩味。
“我家這個大寶貝,尤其喜歡往外邊跑,次次都得把他從别人家找回來。”
“咦?金毛不是很戀家嗎?”
“是呀!我家這位就一點不戀家。教不乖,天天往别人家裡跑,頭疼得很。”
佟遠東嘴上數落着桶桶,眼睛卻時時刻刻都釘在嚴堂身上。
嚴堂聽出了佟遠東弦外之音,沒有搭話。然而林潛對上佟遠東眼神裡的火花,已經自我腦補出“一條金毛串門引發一場血案”的大戲。
隻是“血案”的主角是自己兩個老闆,作為在場三人中,唯一一個沒戴情緒眼鏡的事外人,愛與和平,任重道遠。
于是他附和起金毛亂串門的話題,嘗試轉移一下注意力。
“我們老家有隻大黃,也是愛亂跑,到處沾花惹草,村裡的小母狗幾乎都跟它有一腿,最後被它主人用鐵鍊栓在家裡,才消停了下來。”
“鐵鍊?”
聽到這個詞,佟遠東的聲音莫名興奮了一拍,“這的确是個好主意,嚴總覺得,我家寶貝會喜歡嗎?”
嚴堂迎上佟遠東毫不遮掩的目光,眉梢輕挑,“一條鍊子怎麼夠?再加個止咬器如何?”
佟遠東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他微眯着眼睛,柔情的桃花眼突然變得狹長銳利。森然地盯着嚴堂,仿佛下一秒就能沖上去,咬斷雪白脆弱的脖頸。
“佟總。”眼見氣氛不對,林潛連忙插在兩人中間,“嚴總是開玩笑,您千萬别當真!”
“是啊,”伴随着一陣清朗的笑聲,嚴堂無辜地歪起脖子,音調帶着勾子,“我是開玩笑的。”
“是是是,既然小金毛已經找到了,要不,佟總咱們一起回去,先不叨擾嚴總了。”
佟遠東沒有動作,隻是眼珠輕斜,目光在林潛身上碰了一下就移開,“誰說我跟你一樣?”
“啊?”林潛被佟遠東的話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我可是嚴總的貴客,嚴總剛剛可說了,今天要親自給我下面吃呢。”佟遠東用舌尖頂了一下右邊的臉頰,神情頗為得意。
“哦?我說過嗎?”
“廚房裡不是還放着面粉嗎?”
說完,就招呼着桶桶,大搖大擺地往屋裡鑽。
嚴堂輕笑一聲,沒有否認,轉頭對林潛也發出邀請,“來的早不如來得巧,林工,你也一起進來吃頓便飯吧。”
林潛突然被點名,思忖了一下,然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嚴總,我幫你打下手吧。”
聽到嚴堂旁若無人地對林潛發出邀請,佟遠東的後背跟觸電了一樣,被刺激得猛然回頭,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盯着嚴堂。
見嚴堂依舊面不改色,便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扔下金毛,怄氣似的獨自坐在沙發上。
林潛雖說還沒弄明白目前的狀況,但兩個老闆本就水火不容,他也懶得去分析,佟老闆又想捅什麼幺蛾子。
廚房裡,嚴堂剛把面粉倒進盆裡,林潛湊了上來,“嚴總,有什麼需要要幫忙的?”
“你是客人,還是去客廳歇着吧,這裡我來忙就行了。”
“算了算了。”林潛連忙擺手,“跟領導坐同一沙發,總覺得下一秒就要彙報工作。”
嚴堂失笑,“我也是領導,不怕我讓你彙報?”
“嘿嘿,嚴總可,對我們底下員工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