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茵瞳孔放大,趕緊一把捂住了奈德的嘴。無心之言最是傷蟲,他怕腿疾是雄蟲的痛處,奈德妄言惹得對方不快。
“不要緊的,萊茵,你讓他說吧。”珀裡斯劃着輪椅上前幾步。大概是他的氣質太過溫和無害,奈德并沒有害怕地退回萊茵背後,反倒是緩緩走了出來,站到珀裡斯面前。
“哥哥,要不要奈德去幫你偷一支藥膏過來?之前韋洛特哥哥受傷了也是我去幫他找的藥。”奈德伸出手,輕輕搭在珀裡斯的腿上,“受傷了很疼的,得趕快處理才行。”
“哥哥你放心,我趁殿下睡着了去偷,不會被發現的。等上了藥傷口就不疼了。”
“等上了藥傷口就不疼了……”
奈德說着說着突然停住了,珀裡斯眼看着他的表情一瞬間變得空茫錯愕,像是陷入了記憶的重重迷霧之中。
“疼,疼……”他嘴唇顫動着,下一秒徑直撲到萊茵懷裡,死死抱住對方,大哭大叫起來:
“疼啊,疼啊!我好疼啊!嗚嗚嗚,哥哥,我好疼好疼,疼的要死掉了,你救救我,救救我……”
萊茵并沒有驚訝,像是早已習慣了這種情況,一隻手拍打着對方的後背以作安撫,另一隻手召來管家蟲,在觸屏上操作着指令,讓他去把鎮定的藥物取來。
“抱歉,閣下。奈德他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出現了應激反應。”
“不用道歉的,我可以理解。”
有些經曆太過于痛苦,即使記憶不在了,留下的傷口也不會消失。往後每每觸及,當初的恐懼和痛楚便會再次襲上心頭。
管家蟲很快拿來了鎮定藥,萊茵就着溫水讓奈德服下。奈德靠在對方懷裡,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萊茵用眼神詢問雄蟲是否要繼續,珀裡斯見奈德雖然已經恢複平靜,但眼裡仍有幾分驚懼未消,便道:“再等等,讓他多休息一會兒吧,不着急。”
已是黃昏時分,陽光褪去午後的灼熱,帶着恰到好處的暖意,從窗外灑進來,室内的物品都蒙上了一層暖橘的色調。
窗台上一溜兒多肉一字排開,沙發上擺着個大大的玩具熊抱枕,窗簾和桌布也都選用了有着卡通圖案的紋樣,看起來是再溫馨不過的一個屋子。
可環境再溫馨,奈德的心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愈的了的。珀裡斯收回目光,心中多了幾分不忍。
“哥哥,我沒事了。”奈德從萊茵懷裡站起來,“萊茵說你來是有事要問我,你問吧,雖然有些事我記不大清了,但我會努力回答的。”
珀裡斯點點頭,語調比之前更柔了幾分:“好的,奈德,你能答得上來就答,答不上來也不要勉強。”
“第一個問題,你是否記得更多關于韋洛特的事情呢……”
·
“宿主,所以你準備什麼時候發出去?”小歸這回沒有悠閑地到處亂飛,而是端端正正地坐在珀裡斯肩膀上,和他一起看着眼前的光腦。
珀裡斯花了三個夜晚,将萊茵和奈德提供的所有資料整理成一份文稿。
“明天中午十二點。”
用餐時間是蟲民們上網的高峰期,在這個點發推送能夠帶來最大的流量。
“好,小歸知道了!到時候我會把宿主送上熱搜榜首,并且同步推送至各大平台和論壇的首頁!”
雖然小歸的網絡技術與信息課重修了三次才過及格線,但刷熱搜這種事情對系統來說是基本操作,他還是能勝任的了的。
“但是宿主,你這個标題……”
#揭露三殿下澤利爾的殘暴惡行!#
小歸頓了頓,道:“說實話,不夠有力。”
“哦?那你覺得改成什麼樣比較好呢?”珀裡斯也覺得這個标題起的太平淡了,但他沒接觸過相關專業,想了許久也不知道怎麼起才好。
“這樣,改成——”小歸斜過身子,用電視機的尖角在鍵盤上敲字。
#震驚!帝國三殿下竟背負兩條蟲命!軍部少将也難逃其毒手?!#
“你看,是不是好多了?把最勁爆的事實直接甩出去,那些網友們肯定聞着味兒就點進來了。”
“确實,真是太感謝你了。”珀裡斯将格式修改好,一邊微笑着向系統道謝。
“不客氣~”得了感謝,小歸有些害羞,電視機的藍光都變強了一些。
珀裡斯繼續往下翻,最後一遍檢查着是否有哪裡還需要修改。小歸也待在一旁陪他一起看。
珀裡斯沒有選擇匿名,在文章末尾交代了自己的身份。
【塔西爾少将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而三殿下施虐成性,又和黑市有不法交易,我不能眼看着少将走向注定毀滅的命運。】
【即使他們尚未成婚,三殿下的殘忍就已經暴露無遺。少将曾在舞會上被三殿下強行帶走,離開前還是好好的,回來的時候卻是滿身鞭撻的傷痕,鮮血将衣服都染透了。】
【我不能讓我最珍貴的朋友踏上這場婚事的不歸路,就像我無法容忍玫瑰被從枝頭強行折下,落進髒污的泥水裡被無情踐踏。】
【三殿下犯下如此罪行,若是皇室和法院仍一味包庇,那麼法理何在?公道何在?】
【在此懇請廣大網友做一見證,雄蟲珀裡斯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