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這家夥不是,因為鐵人不會得胃炎。
“有胃炎更要好好吃飯才是啊,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叮~痛苦值加1,當前數值:43】
系統的電子音讓尹柏住了嘴。他忍無可忍地叫出小歸,用意識交流道:“你把這提示音關了,這樣真的很影響我心情啊,到時候心情不好任務都做不了了。”
小歸心道你這不是進行得挺好的嘛,但基于要為宿主考慮的原則,他還是聽從了尹柏的建議:
【好的宿主,我會減少提示的頻次,以後會在數值上漲到一定幅度後統一反饋。】
杭夏看着那個芒果包,沒有動作。
尹柏用指節扣了兩下桌面。他家阿姨每周一周三周五都會做甜點給他帶着,以前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是草莓口味,什麼草莓蛋糕草莓布蕾草莓大福,吃的他都暈草莓了。後來經他委婉的提醒,阿姨才開始做些别的味道。
“拿着吧,神仙也要吃飯啊。”
杭夏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伸手将面包收進了抽屜。他似乎在想些什麼,不自覺地撚着手指。
“謝謝。”
“沒事兒,多大點事兒。”
尹柏話音剛落,上課鈴聲就響起,随之而來的是程老铿锵有力的講課聲。雖然因為上了年紀聲線難免沙啞,但程老語調裡的激情卻分毫不減。
“上節課我們講到機甲關節的鍛造工藝,主要有逐層堆積和高溫熔覆,這節課我們将進入新的章節,防護塗層的材料選擇……”
程老的聲音一響,尹柏的困意就上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晚上躺在床上就輾轉反側,一來教室就睡意滔天。他雙手交疊趴在桌上,腦袋側枕着,朝向杭夏那邊。
還别說,這人長得是真好看。是那種第一眼驚豔,然後越看越好看的類型。就像是博物館裡展出的天青釉瓷器,先是遠遠地看到一個流暢優美的瓶身,然後走近了又看到其上雅緻精巧的花紋。
杭夏聽課聽得很認真,攤開的教科書上筆記寫得工整又漂亮。旁邊還有一本厚厚的本子,大概是額外的筆記本。
窗外的懸鈴木在微風中搖動着枝條,投落的陰影随之一起一伏。一小片樹蔭落在杭夏肩頭,潔白的襯衫上像是流動着波浪。
杭夏擡頭看一會兒黑闆,低頭寫一會兒字,然後再擡頭,再低頭……尹柏就這麼瞧着,像是在賞花品茗,倒也覺得别有趣味。
直到杭夏将臉轉了過來。
“尹柏……”他壓低聲音道。
尹柏打量的目光太過明目張膽,即使并無惡意,但那種感覺卻還是叫人不大自在。仿佛是有隻蝴蝶停在了他的睫羽上,他趕也不是,不趕也不是。
“你别盯着我……”
杭夏話出口的片刻,那隻蝴蝶便翩然振翅,飛離了他的眼睫,在空中輕輕巧巧繞個圈,然後直飛到尹柏的心口裡去。
尹柏有些慌亂地轉回頭,把下半張臉都埋進臂彎。該死的,自己在搞什麼?!被人當成跟蹤狂還不夠,現在還要上趕着當小流氓嗎?!
他越想越懊惱,幹脆整個腦袋都埋了下去。
算了,睡覺!
但很可惜的是,他沒能睡成。
他剛趴下去沒多久,程老的聲音就從講台那兒傳過來:“喲,讓我看看,那個趴着的家夥不是尹柏嗎?稀客呀,還能在教室前排見到你。”
尹柏擡起頭,隻見程老把眼鏡往下移了些,眯着眼看過來。
往常上課他也睡覺,不過都是在最後一排,老師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沒看見。不過現在都睡到老師眼皮底下了,那他不點你點誰?
程老重新将眼鏡推回鼻梁上,悠悠道:“尹柏可是高材生啊,你們實戰課王教授跟我吹過多少回他這個得意門生了。我看也是,之前我帶的兩門課你都是六十分踩線過的,足以看出尹同學在低空飛行這塊兒是沒有敵手啊。”
程老話落,教室裡便響起了低低的笑聲。尹柏對于這種場面早就習慣了,正所謂死豬不怕開水燙,他六十分的課程多了去了,理論課老師拿他開玩笑已是常态。
他站起身,恭敬地回應道:“您客氣,那可不是我技術好,是您撈的力度大不是?”
“得了得了别貧了,既然你醒了那就來看看這道題。”程老拿着教杆指向投影屏上的題目,“你說這個百分之零點三的材料應該用什麼?”
尹柏看着題幹,隻覺得明明每個字都認識,組合在一起就無比陌生。他艱難地轉動腦子,試圖喚起一些久遠的回憶。
“硒。”杭夏在旁邊輕聲提醒道,“是硒。”
尹柏如蒙大赦,随後自信回答道:“鋅!”
這回教室裡的笑聲比之前更響了。程老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坐下吧!我上一頁剛講過,還鋅……是硒!你好好聽課,這學期再挂我可不會撈你。”
尹柏坐下,出于對老師的尊重,這回他沒繼續睡。
他實戰課成績有多好,理論課成績就有多爛。有的時候他也搞不明白自己當年到底是怎麼考上聯邦首席綜合大學的,要知道首大可是聯邦前五的院校,分數線高的驚人,遑論他還沒走體能的加分。